第062章 慘敗(第2/3頁)

“也只好如此了。”李遇沮喪地點了點頭,他站起身來,看了看錢傳褄身後眾人,突然問道:“錢公子,王押衙領千人與你一同在左翼,怎的這裏只有你一個人,他現在在何處。”

聽到李遇的問話,錢傳褄不由得語塞,正當此時,從左翼猛然傳過來一陣響聲,就如同漲潮前從遠方傳來的潮水聲一般,一開始聲音還頗為微弱,可後來卻越來越響,李遇側耳細聽,卻是“敗了”、“逃吧”等類字眼,顯然是潤州軍已經打穿了左翼的敵兵,開始反卷過來,部分潰兵逃到了中央陣線,引發了中央部分的常州兵的敗退。

錢傳褄趕緊上前一步抓住李遇的手臂,拖到自己坐騎的身旁,急道:“王押衙讓我趕來與刺史一同回州城,自己領兵斷後,事不宜遲,使君快走吧!”

此時的李遇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打擊給亂了方寸,稀裏糊塗的被錢傳褄推上了馬匹,一同往土丘下沖去,口中還嘟囔著:“某家乃茂章兄乃是多年舊交,其子領兵渡江仗義來援,我卻棄他獨走,這讓我將來如何有顏面再見茂章兄呀!”

錢傳褄領著騎隊沖下土丘來,此時山上的李遇親兵已經大亂,只有一部分跟了錢傳褄的騎隊,其余的便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散逃走。待到他們下了土丘,下面的軍陣已經亂作一團,士卒們丟下兵器和盔甲四散逃走,企圖阻攔他們的軍官很快便被潰兵的浪潮吞沒了。看到帶頭逃走的主將,躺在陣後無力行動的傷兵們,發出一陣陣哀求和詛咒聲,潰兵們揮舞著兵器,威嚇著他們,有些膽大的甚至企圖將他們拖下馬來,好奪取他們的馬匹來逃走。錢傳褄想起方才王啟年囑咐自己的話,不由得心急如焚,揮舞著佩刀,砍死任何一個離自己近的兵士。潰兵們發出憤怒的罵聲,向錢傳褄揮舞著刀劍和拳頭,竭力將他從馬上拖下來,幸好他身後的騎隊沖了上來,將他們驅散了,不然只怕他立刻被拖到馬下砍成肉醬了。

待到他們沖到常州軍陣後的高地上,只剩下了二十余騎,幾乎都是隨錢傳褄一同撤走的蘇州兵,李遇的親兵早已在潰兵中丟了個幹凈,眾人也人人帶傷,可以說是狼狽之極,想起不過十幾個時辰前,自己還有萬余大軍,錢傳褄只覺得宛如隔世一般。

“公子,我們且讓馬兒喘口氣,在喂些馬料吧,這裏離州城還有二十多裏路,馬匹都打了一上午仗了,只怕支撐不到州城。”一名心腹親兵低聲對錢傳褄稟告道,錢傳褄看了看眾人的坐騎,個個都是馬鬃濕透,肌肉抽搐,心知手下說得有理,便點了點頭,給馬匹松了松肚帶,又將裝滿了大麥和豆餅的布袋套在馬兒嘴上,讓它們也緩一緩。

那些馬匹早已餓緊了,聞到大麥和豆餅的香味,趕緊吃了起來,錢傳褄嘆了口氣,走到一處石台上,那高地與戰場相距雖然有四五裏路程,可是之間直線距離也不過兩三裏,又沒有山地阻隔視線。以錢傳褄的眼力,可以將此時的戰場形勢一覽無余,只見著黑袍的潤州軍已經完全粉碎了常州軍的抵抗,除了一部分被包圍在那水塘邊的以外,其余的早已失去了秩序,不是跪地求降,就是滿山遍野的四處逃竄。唯一還在戰鬥狀態的只有原先由王啟年堅守的那處壁壘,大隊的潤州軍就仿佛發現了蜜糖的螞蟻一般,將其圍得嚴嚴實實,看到這般情景,錢傳褄心中只覺得一陣陣的酸楚。

“稟告安帥,仰仗大帥威名,將士用命。末將領莫邪都諸部,大破敵軍左翼,斬殺校尉稗將六十余人,獲兵卒首級一千四百余級,戰旗三十余面,甲杖器械、陣前求降者無算。”葛子成躬身稟告道,臉上滿是得意之色,身後站著的便是江統等莫邪都將吏,這次他不過領三千兵,便擊破常州軍一半的主力,突破了對方的左翼,完成了對敵中軍的包圍,軍功可稱潤州軍中第一,雖說實際指揮者不是他,可他身為莫邪都指揮使,無論怎麽說這功勞也是跑不脫的,也怪不得他這般得意。

“好,好,好!”坐在上首的安仁義得意非常:“今日之戰,當以你部為首功,子成,我看你也該挪挪位置了。”

葛子成聽到這話,不由得大喜,眼下常州已經是安仁義囊中之物,若是大事有成,自己外放州郡以為方面之人也不是不可能,趕緊斂衽拜倒道:“安大帥厚恩,末將粉身難報,自當盡心竭力,以供大帥驅策。”

葛子成正得意間,卻聽到身後有人大聲說道:“大帥,這一戰我都雖勝,也死傷頗重,算上重傷的將士,都有八百余人了,還請給予撫恤恩賞;還有敵將王啟年方才全軍皆完,卻領兵死戰斷後,殺傷我軍甚重,戰場上也沒有看到那刺史李遇和錢傳褄的蹤影,那王啟年定然是為了讓他倆逃脫才這般做的,還請大帥遣精兵追擊,快快奪取常州城,若是讓他們逃回城中,只怕將來還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