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圍城(二)(第2/3頁)

隨著時間的流逝,呂雄預料中的猛烈攻擊並沒有出現,淮南軍只是稍微移動了一下營盤,加強了各個營壘間的聯系,偶爾發動了幾次騷擾,剩下的就什麽都沒有做了,甚至連在溪水上架橋的企圖都沒有。這種蹊蹺的情形讓呂雄十分奇怪,他和軍官已極自己的幕僚商議過後,認為還是小心防備,以靜制動為上,畢竟城中糧食充足,求援的消息也已經傳出去了,拖延下去對己方有利。於是呂雄越發勤勉的巡邏城守,唯恐有了疏漏,讓城外的淮南軍鉆了空子。

時間如流水,一晃已經是九月初了,淮南軍這些時日也就發起了幾次進攻,可無論是投入的兵力和強度都是象征性的,這下連守碟的那些青壯百姓都看出來了,他們對於是否能守住府城的信心越發大了,有幾個膽大的居然從城頭向淮南軍的巡邏士卒叫罵,投擲雜物。倒是呂雄督促巡視的越發緊了,幾乎都要睡在城上了。

天佑三年九月十日夜裏,已經連續下了三四天的雨,空氣中透著一股子濕氣。守城的軍士披著的濕透的蓑衣,徒勞地看著城下的空地。說實話,他是不太相信淮南軍會挑這種時候發起攻城的,雖然這種雨天守城一方的弓弩威力大減,可城下的土地早就變成了爛泥灘,在這種夜裏發起進攻,根本無法有效指揮,守城一方只需要用石頭灰瓶就能把進攻一方擊退,只是徒然浪費兵力罷了。想到這裏,他艷羨的回頭看了看城下閃動的火光,不禁盤算起還有多久自己就能回到那個暖和的地方,喝上一口熱米酒,把身上那身濕漉漉的衣服烤幹。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軍士挺起長矛,面朝著聲音來處,厲聲喝道:“越騎!”

“長水!”

聽到正確的口令,軍士安心的放下了長矛,此時不遠處拐角處出現一個燈籠,借著微弱的燈光,那軍士看道來人正是徽州刺史呂雄,趕緊躬身行禮道:“小人拜見呂刺史!”

“罷了,你盔甲在身,不必全禮了!”呂雄擺了擺手,犀利的眼光掃過了那士卒,見其蓑衣下盔甲齊全,又檢查了放在一旁的長弓,發現彈性保持的很好,顯然平日裏保養得很好。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錯,咱們武人弓弩刀矛就和莊稼人家裏的牛馬一般,平時不好好伺候著,關鍵時候就要掉腦袋。你叫什麽名字,我怎麽看你眼生的很!”

“小人姓韓名允,原來是州兵。”

呂雄點了點頭,那次出城迎擊淮南兵之後,感於兵力不足,便將手中的州兵打散了編入那一千五百親軍之中,看來這韓允便是其中一員,從現在來看效果還不錯。呂雄又查看了一會四周情況,隨口問道:“這幾日城外的淮南軍可有什麽異動?”

韓允還是第一次遇到刺史這等大官,更不要說如此和氣的與自己說話,不由得激動地漲紅面孔,想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答道:“城外的敵兵還是那般模樣,每日裏修墻伐木,倒好似要在這邊常住一般。”

“哦!”呂雄笑了笑,這幾日他幾乎是扳著指頭數日子,只盼著早一日援兵趕到,擊退敵軍,也好卸了肩上這副擔子,聽到一切正常,便隨口問道:“可還有什麽其他異常的情況?”

“其他情況?”韓允皺眉想了想,猶豫的答道:“倒是還有件奇怪事情,都下了好幾天雨了,若是往年,這秋水只怕都漲到只離城門五六十步了,可現在還是老樣子,甚至比前些日子還淺了點,倒是奇怪得很。”說到這裏,韓允也許是因為拿這個並不重要的情況煩憂了刺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呂雄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在城頭來回踱步起來,口中喃喃的不知道說些什麽,臉色卻逐漸變得沉重起來。韓允不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什麽,站在那裏只覺得手足無措。呂雄突然停住腳步,沉聲問道:“你能確定往年溪水要比現在大很多?”

被呂雄這般一問,韓允又有些拿不穩起來,呂雄見狀,回身對身後的親兵下令道:“快去找幾個城中的老人來。”

身後的親兵應了一聲,快步跑下城去,呂雄走到女墻旁,一雙眼睛望著遠處,微弱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更顯得顴骨高企,眼神淒厲。

過了一會兒,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親兵帶了幾個老漢上來,那些老漢半夜裏被人從床上強拉了出來,都覺得兇多吉少,剛到了城頭便撲到在地,口稱無罪,倒是弄得呂雄有點手足無措。

呂雄盡量放緩口氣,安慰了那些老漢幾句,便詢問他們往年此時城外那溪水的水勢。那幾個老漢定下神來,眾口一詞都說此時每年這個時候城外溪流水勢甚大,尤其是城西北的河堤更是要派出丁壯值守,免得被溪水沖垮了河堤,淹沒了城外的桑林,倒是今年老天爺保佑,秋水不大,保全了城外的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