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戰前(一)(第2/2頁)

“既然我已經委你以全權,你便只管行事,不必再來問我!”呂方笑道,這幾日來他反復思量,覺得王佛兒的計劃雖然粗看起來有些冒險,但細想起來卻並非如此,畢竟有壁壘為依托,補給又有保證,武進城就那麽點大,裏面塞滿了人也有限得很,只要留些團結兵在壁壘後面監視就夠了,怎麽算也是勝算較多。兩軍對壘,最忌諱的就是事權不一,既然這方略最佳的執行人就是作為提出者的王佛兒,那麽就應該盡可能的維護他的威信,爭取打贏這決定性的一仗。

王佛兒點了點頭,對呂方拱手為禮,沉聲道:“那末將就放肆了!”這才轉過身來,對眾將沉聲道:“眾將聽令,此番便是決戰之時,淮南中樞精銳盡在此處,若能將其一舉擊破,大江以南便可傳檄而定,列位都是主公股肱之臣,定要全力死戰,若是有臨陣退縮的,軍法便是為汝等所設。”

眾人齊聲應道:“我等定全力死戰,寧死於陣前,勿死於軍法。”

王佛兒點了點頭,開始走到身後懸掛的大幅輿圖面前,開始指點著輿圖開始分配諸將任務,首先他讓羅仁瓊統領本部和殿前神機營開始圍攻武進城,先佯攻,務必使聲勢浩大,迫使淮南援兵前來,待到援兵到後,則用團結兵等戰鬥力較弱的輔兵利用長圍困住城中守兵,用主力擊垮援軍。王佛兒分配完畢後,轉身對呂方拱手道:“大王可還有何訓示的?”

呂方矜持地站起身來,這次他並沒有與其他將佐一般身披甲胄,而是穿著一件紫色圓領袍服,身旁的矮幾上坐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正是呂潤性。呂潤性竭力屏住呼吸,做出一副鎮靜自若的模樣,用一種崇敬的目光看著父親高大的背影。

“明日之戰,全憑王都統指揮,本王也要親自督戰,汝等都是我的股肱之臣,有的從淮上時便跟隨我了,也從未曾讓我失望過,不過。”說道這裏,呂方停頓了一下,從腰間解下佩刀,遞給王佛兒,沉聲道:“這次爾等在你麾下,若有作戰不力,臨陣畏縮的,就是我呂方的親族中人,你也一刀殺了便是,絕不姑息。”

呂方的行動讓帳中頓時靜了下來,王佛兒躬身雙手接過佩刀,轉遞給一旁的親衛收好,眾將的目光禁不住聚集在呂方那把沒有什麽裝飾的配刀上,使用了多年的刀柄已經被手掌磨得有些油光發亮了,這柄看上去很平常的佩刀此時卻好似多了一種攝人的魔力,讓帳中每個人的目光都離不開它。

“臣自當盡心竭力,摧破吳賊,不負主公厚恩!”王佛兒對呂方躬身道。

“盡心竭力,摧破吳賊!”帳中眾將齊聲道,數十個渾厚的男聲匯成一片,仿佛要將這帳頂沖破了一般。

戰馬的鐵蹄踏在道上,濺起了一陣陣塵土,道路兩旁灌木和喬木的枝葉,打在騎士的臉上,劃出一道道血口。那騎士卻恍若未覺一般,竭力壓低身體,以減少風阻,全力催促胯下的坐騎,遠遠望去,便好似一支飛箭向鎮海軍大營飛去。

“什麽人,快快下馬接受盤檢!”道旁拒馬後的淮南軍哨兵高聲喝令道,身後受驚的同伴已經拉緊了弓弦,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那騎士沒有回答,從腰間摸索了片刻,取出一面小旗迎風一展,旗面上一只朱雀在飄蕩的旗面上仿佛要活了一般。哨兵中眼尖的已經看清,趕緊喊道:“是遊騎探子,快把拒馬搬開!”說著就開始搬攔在道上的拒馬。可那騎來勢卻半點不減,眼看就要撞上來了,哨兵們趕緊四散逃開,免得被撞上了白白丟了性命。只見那騎士猛的一夾馬腹,手上用力一提馬韁,那坐騎便從拒馬上一躍而飛,落地後飛馳而去,只留下滿地煙塵,道旁的守兵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遠去的騎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呸!”一人將滿口的灰塵吐了出去,咋舌道:“好俊的騎術,老子吃了快十年餉了,這等騎士還是頭一回見著,看來這一會鎮海賊要吃大虧了。”

“誰說不是呢?”一旁的同伴附和道:“那幫子船上的蠻子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可得讓他們吃次大虧,長點記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