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統一之戰

黃毓成:字斐章,雲南人,同盟會員。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中華隊第六期,回國後出任雲南講武堂教官,是朱德的老師。黃毓成曾與顧品珍、趙又新等同為滇軍軍長,作戰深具韜略。唐繼堯復出後,黃毓成逃至四川,因他對楊森有識拔之恩,楊森奉其為師,任命他為督署總參謀長。黃毓成協助楊森發起“統一之戰”,時人稱他為楊森身邊的陳宮。

袁祖銘:字鼎卿,貴州人。曾被北洋政府任命為貴州省省長,唐繼堯以三省聯軍的命令,護送劉顯世回貴州主政,驅除袁祖銘,他被迫率黔軍流亡至四川,成為四川各方都需借助的力量。

王纘緒:字治易,生於四川省南充市西充縣。畢業於速成學堂,是速成系的重要成員。王纘緒初為劉湘部下,後劉湘為鼓勵楊森脫離滇軍,將他撥歸楊森指揮。楊森對王纘緒很信任,委任他為師長,“統一之戰”時留其鎮守後方。

熊克武敗出四川後,數楊森笑得最歡。

當時一般人都認為劉湘和劉存厚最有資望收拾殘局:一個現為速成系首領,一個曾是武備系核心,兩人又都擔任過楊森的上司。

早在向成都進發時,有人就問楊森,一旦獲勝,“二劉”之間,他會偏向誰。

楊森笑而不答。

那人察言觀色,忽然冒出一句:“然則君自主之?”——或者你自己想做老大?

這話只能放在心裏,捅出來就難聽了。楊森臉紅耳赤,立刻跳了起來:“我做第三者,我做第三者!”

“第三者”不是插隊破壞人家家庭的那一種,楊森的意思是他用不著附依“二劉”中的任何一方,完全可以成為除“二劉”之外的第三方勢力。

你們這幫沒眼力的家夥,怎麽就知道“二劉”,不知道我楊某呢?

不管楊森有多生氣,輿論依然如舊。占領成都後,連吳佩孚給楊森發電報,也問他認為“二劉”之中,誰更有資格成為川中之首。

楊森一邊吞吞吐吐,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一邊又讓他駐洛陽的代表前去吳佩孚那裏表忠心,抒壯志。

吳佩孚明白了,是楊森想坐那個位置。

在吳佩孚看來,劉存厚已是人老珠黃,他和那個武備系早就風光不再。劉湘雖有眾望所歸之勢,但正是這樣的人才讓你捉摸不透,甚至連以後是敵是友都弄不清楚。

真要扶一個人上馬,吳佩孚只會扶楊森。他顧慮重重,是因為深知楊森有勇無謀,若貿貿然讓其上位,反而可能將其置於危險境地。換句話說,他這還是在保護楊森。

1924年5月,吳佩孚以北洋政府名義,授楊森為善後督理,劉湘、劉存厚為邊防督辦,鄧錫侯為四川省長。看起來,楊森和“二劉”都沒能搶到頭把交椅,倒是水晶猴成了匹黑馬。

其實這是一個暗藏玄機的布局。善後督理擁有統率各路川軍的職權,事實上就是以前的督軍。在“扶楊抑劉”之後,吳佩孚通過徒有虛名的省長官帽,拉住了鄧錫侯,以牽制劉湘。

在吳佩孚的支持下,楊森在成都走馬上任。對吳佩孚的布置,劉湘當然很不開心。想想看,若不是他復出督師,根本就不可能打敗並驅走熊克武。現在有功而不得獎,倒讓昔日的部下反超了自己,實在是既失落又沒面子。

不過劉湘同時是一個很能忍的人,既然任命已下,他也不便反對。當下就拿著委任狀搬到重慶,來個眼不見為凈。

一道搬家的還有鄧錫侯。他要搬家不是不滿,而是知道楊森的個性——那人從來是說一不二,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跟他在一座城裏共事會有的你好受,所以還是搬走幹凈。

於是,鄧錫侯也像過去劉湘那樣,在重慶設立省長行營,然後常駐重慶。

大家都躲得遠遠的,楊森當然知道原因所在。簡單,羨慕嫉妒恨嘛。

鄧錫侯能做上省長,就該祖廟裏燒高香了,這猴子偷著樂還來不及呢,諒來不會再鬧騰,不僅不會再鬧騰,沒準還不會容許別人鬧騰。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劉湘。

劉湘這人深不可測,又有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能力,萬一心理失衡,帶著眾人跟你往死裏掐,那就不妙了。

外人說楊森有勇無謀,並不表示他沒智商,起碼怎麽拉攏和討好別人他還是知道的。

楊森當著劉湘的面拍胸脯,表示劉湘在川東,他在川西,兩人相互協作,要把四川“吃通”。

楊森近水樓台,坐擁兵工廠和造幣廠。自此以後,兵工廠制造的成品,他都會分一半給劉湘,以證明自己說到做到,雙方利益均沾。

做了督理,掌握軍權後,這個“川中呂布”已經不甘心只當呂布,他要嘗嘗當劉備的感覺。

楊森提出了“建設新四川”的口號,並大肆招收歸國留學生,全都掛上秘書頭銜,為他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