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撲食

傅家二虎現在在哪裏?

老傅當然不會讓他們閑著。

“動虎”孫蘭峰擔任攻城總指揮,“靜虎”董其武則坐而打援,負責將敵援軍阻於五原以北的烏加河。

傅作義問孫蘭峰:有沒有信心?

後者慨然答道:只要日軍三天之內過不了烏加河,我保證將五原城裏的小鬼子打得一個不剩。

董其武受了處分,正憋著一股勁,於是也毫不示弱:三天之內,我絕不讓一兵一卒渡過烏加河!

突擊隊進城後,孫蘭峰率大部隊沖入,將城內包括日本警備隊在內的日偽軍殲滅大半,但是有兩個據點始終都拿不下來。

3月21日,“駐蒙軍”司令官岡部獲報後,急派第二十六師團和騎兵集團赴援,騎兵跑得快,當天已陸續到達烏加河畔。

傅作義得知日軍援兵已至,新城卻還有兩個據點攻不動,馬上使出撒手鐧,將炮兵調了上去。

炮兵來了一看就明白了,據點的圍墻又高又厚,無論是普通步兵還是突擊隊隊員,都沒有本事玩穿越。

這個容易,山炮曲射改平射,直接朝圍墻轟。

3月22日,五原新城被全城拿下。在此之前,偽蒙軍防守的五原舊城早已落於傅作義掌握之中。

其中有個偽蒙師打不過想跑,可是又怕日本人追究,於是便戰戰兢兢地向五原城內的特務機關請示。

這時特務機關早就被孫蘭峰所占領,收到電文後,他樂了。

行,那我就客串一下你的主子吧。

孫蘭峰用桑原的口吻擬了份回電,告訴對方:放輕松點,你可以自由行動。

那個偽蒙師長收到回復後,大喜過望,哪管真假,隨即就放棄陣地,“自由”去了。

在所有日偽軍中,王英的“綏西自治聯軍”由於處於外圍,不負守城之責,所以最為吊兒郎當,時刻準備溜之乎也。

在聽說五原新城舊城都被攻入後,王英連請示都沒請示,自己就打馬跑掉了,他那個拼湊起來的“聯軍”也跟著土崩瓦解。

可不管你是新傻子還是老油子,一樣都難以逃脫傅作義布下的天羅地網。

接到“假電報”而放棄陣地的偽蒙師遭到伏擊,被打得稀裏嘩啦,而桑原中佐雖從五原新城逃出,也被遊擊隊當場擊斃。

為什麽逃命這麽難,因為陸路上傅作義都派有騎兵或遊擊隊阻擊,湖泊岸邊倒是沒有人,然而那時候已經解凍,沒橋你過不去。

王英找到了橋,可惜那裏有守橋的,人家不讓過。

這廝的額頭真夠高,守橋的曾是他的舊部,一番眼淚和哀求後,“華容道”的那一幕重新上演,王英步白臉曹丞相之後塵,終於撿得一條性命。

後來事情揭發,傅作義處理得也頗有人情味,只是將守橋將官撤職查辦,解除他的軍職就算了。

在孫蘭峰攻城之際,董其武始終牢牢地據守著烏加河,使得日軍就算搭浮橋也沖不過來,只能隔河對峙。

3月24日,“駐蒙軍”主力到齊,依賴炮火優勢才得以過河。

傅作義不能硬碰硬,便撤出五原,在附近跟日軍打遊擊戰。

小島吉藏擔任“駐蒙軍”救援行動的指揮官,過河之後,他沒有找到任何綏軍主力部隊的蹤跡,而傅作義丟給他的五原完全成了空城一座,什麽都沒有,既沒糧食也沒人,倒是城外有很多遊擊隊在不停地進行騷擾。

在這座城裏,小島根本就待不下去。他屢次給岡部發電報,要求放棄五原。

我們守著這座空城,既沒吃的又沒喝的,還整天擔驚受怕,這不是武大郎射箭杆——發窮賤(箭)嗎?

可是因為桑原及其日偽軍被幾乎全殲,岡部怕得要命,唯恐遭到追究,所以他怎麽都不同意小島立即撤回,巴巴地希望對方至少立個功,哪怕弄個小勝也好讓他有所交代。

小勝沒有,卻出現了大敗的預兆。

3月27日,傅作義掘開了烏加河南堤,五原一帶成了泛濫區。由於道路淹沒,日軍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清了。

見到棺材,“駐蒙軍”司令官才掉了淚,終於決定放棄五原,“駐蒙軍”最後是靠飛機引路才撤出來的。

五原之戰後,岡部因責任問題而奉召回國,“駐蒙軍”也限於兵力不足和給養困難等原因,再未能對綏西發動大規模攻勢。

3月28日,傅作義回到五原。

當春風從草原吹過,不知留下了多少動人的故事和傳說。自“七七事變”後,草原英雄再次崛起,綏軍之基業亦從此處開始重新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