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威陣陣(第3/7頁)

闊闊出正因為了解其中情由,才不失時機地向成吉思汗進了讒言。成吉思汗雖然並不相信闊闊出的所謂天神旨意,但是對於合撒兒,他早已經心存疑慮。位高之人易生疑心,成吉思汗也不例外,在成為蒙古國可汗之後,他的疑心越發重了。外部的敵人消滅之後,他開始懷疑內部有敵人。

“合撒兒,怎麽會?絕不可能有這樣的事。即便是天神的旨意,也要拿出證據,你有證據嗎?”成吉思汗反問闊闊出,臉上卻掩飾不住對合撒兒的懷疑。

闊闊出見成吉思汗已經進了自己的圈套,繼續說道:“在討伐蔑兒乞的時候,是誰俘虜了忽蘭並將她獻給可汗您的?難道不是合撒兒嗎?”闊闊出目不轉睛地看著成吉思汗,嘴角泛起一絲不易讓人覺察的奸笑。

成吉思汗突然回憶起來。將答亦兒兀孫的女兒忽蘭帶來獻給自己的的確是合撒兒。

“將士有權第一個占有俘虜來的女人。昨天,忽蘭妃好像又去了合撒兒那裏。”

聽闊闊出這麽一說,成吉思汗才想起來,昨天忽蘭確實收到了合撒兒的邀請前去赴宴,很晚才回來,而且渾身酒氣。

“關於合撒兒和忽蘭妃的事,早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夠了,別再說了!”成吉思汗舉起手,打斷了闊闊出的話。

合撒兒在戰場上保護了忽蘭,並將她留在自己家中住了三天,成吉思汗至今心存疑惑。

雖然事實證明忽蘭的身子是幹凈的,但是,說不定合撒兒和忽蘭已經暗生情愫。忽蘭成為成吉思汗的妃子之後,一定還秘密和合撒兒保持關系。彼時忽蘭為合撒兒辯護,很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成吉思汗心中疑惑。當時聽信了忽蘭的辯解,還賞賜了合撒兒,現在想來,簡直就像將食物丟給咬自己的狗。說不定這兩個人正在暗地裏笑自己傻呢。

成吉思汗越想越氣,於是派侍衛逮捕合撒兒,將他帶到自己面前。逮捕自己的大弟,是成吉思汗即位以來第一件大事。

合撒兒像囚犯一樣跪在成吉思汗面前,根本不明白哥哥為何要逮捕自己。“哥哥為何要這樣待我?”合撒兒憤然問道。

“這要問問你自己。”成吉思汗冷冷地回答。

雖說是天神的旨意,但成吉思汗還是在猶豫。父汗也速該去世之後,合撒兒作為成吉思汗的大弟,就像他的左膀右臂,跟隨他南征北戰,經歷了種種苦難。當年一家人被泰亦赤兀人遺棄在草原上的時候,如果沒有合撒兒,說不定便無法度過那最為艱難的日子。

“我想不通!”合撒兒道。

“你現在是想要取代我的位置,統治蒙古?”

“哥哥,您說什麽呢?您是接受了長生天的旨意,代替天神來統治蒙古的人。弟弟做夢也不敢想這種違逆天神的事情。”合撒兒愕然。

“你的話便是證據。即便我們是骨肉相連的親兄弟,但既然我代替天神來統治人間,你就不應該稱呼我為哥哥。你叫我哥哥,可見你並沒有把我當成可汗。”

合撒兒一時無語。他知道這些都是借口。稱呼成吉思汗為哥哥的不僅僅是自己。在成吉思汗即位之後,合赤溫、帖木格和別勒古台都依然稱呼他為哥哥。這裏面有一種作為骨肉兄弟的信賴和優越感,不管政權和陣營變得多麽強大,這一點都不會變。

訶額侖的養子闊闊出和曲出立刻將合撒兒被捕的消息告訴了他們的養母。此時,訶額侖居住在自己的領地上。聽到合撒兒被捕的消息,訶額侖立即趕著白駱駝駕駛的車子,連夜趕路,天亮之前便到了成吉思汗的金帳。

對訶額侖來說,不管是合撒兒,還是成吉思汗,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成吉思汗成為蒙古的可汗之後,她感到他變得生疏起來,反而是次子合撒兒讓她感到親近。

成吉思汗自小便遇事冷靜,幫訶額侖渡過了一個個難關,成為一家的支柱。在訶額侖眼中,成吉思汗與其說是兒子,不如說是依靠。合撒兒則一向直來直去,是個任性之人,自小便嬌寵慣了,一有難處,便會想到母親訶額侖。也正因如此,合撒兒與母親的感情反而比成吉思汗更深。即便在成人之後,他也總能喚起訶額侖的母性本能。

此時,合撒兒正被五花大綁,摘去帽子,解去腰帶,接受成吉思汗的詰問。對蒙古武士來說,被人摘掉帽子、解去腰帶乃是最大的侮辱。

訶額侖走到成吉思汗面前,解開捆綁合撒兒的繩子,要回了合撒兒的帽子和腰帶,一臉怒氣地對成吉思汗說道:“你究竟想對自己的親兄弟做什麽?你以為你是憑借自己的力量登上可汗寶座的嗎?不要忘了,你今天的可汗之位,是合撒兒、合赤溫、帖木格,還有孩子們和慕僚重臣的浴血奮戰換來的。現在要將弟弟殺掉,簡直就如同切斷自己的手臂。你是當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