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美蘇在731部隊問題上的爭執

同約翰·鮑威爾的交談

關於約翰·W·鮑威爾,只知道他是出生於中國的記者,現居住在芝加哥。除此以外,沒有其他任何資料。

1981年秋《原子能科學家公報》旬刊發表了他寫的一篇短文。這家雜志是由美國科學家主編、在芝加哥市發行的。

這篇題為“歷史上被隱瞞的一章”的論文,揭露了以石井四郎中將為首的731部隊,以向盟軍提供豐富的細菌戰資料為條件得以赦免戰犯罪責的經過。

論證的依據,是使用了在美國國立档案館發現的若幹份档案。發現這些档案,並寫此論文的就是鮑威爾。由於鮑威爾論文的發表,731部隊問題不期而遇地在日本國內和美國幾乎同時引起了人們的注目。

鮑威爾也許是一位有美國國籍的中國人……他的年齡多大,為什麽對731部隊如此關心,他以什麽為契機知道有關731部隊档案的存在?雖說我們事先已通知了他,但仍不知道他會怎樣接待突然來訪的日本客人。

鮑威爾的家,坐落在教會大街坡道的中間,是一幢刷了白粉的二層木結構樓房。一層是個有大櫥窗的店鋪,玻璃窗上寫著“鮑威爾商店”幾個金色大字。櫥窗裏擺了些舊的陶制茶壺、用藤編織的椅子、鳥的羽毛、大小不一的發光的金屬管制成的舊式西服衣架等,毫不在意零亂地擺放著,是一家舊貨商店。

反法西斯主義的記者

我們按了電鈴,聽到裏面有人從二樓走了下來,接著商店右側的便門打開了,一個滿頭黃發約六十來歲的白種男子探出半個身子。他穿著一條寬松的茶色褲子和一雙舊鞋,身穿紅綠條紋的運動衫。此人身材魁梧,氣色很好的臉上戴著一副黑邊小眼鏡,身高約1.75米左右,手中還握著一支鋼筆。

“Oh!……Happy to see you!(噢,我很高興見到你!)”他的話明顯地帶有對來客等待巳久的高興語氣,他就是約翰·W·鮑威爾本人。

作為簡單的禮品,我們向他贈送了《惡魔的飽食》一書和幾張照片。鮑威爾眼晴閃著光芒,很高興,就像機關槍一樣,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鮑威爾於1919年生於中國,父母都是美國人。父親是位有名的記者,在上海發行了名為《中國評論》的雜志。由於受父親的影響,鮑威爾也成了該雜志社的記者,進行報道,足跡遍布世界各地。

鮑威爾對細菌戰表示強烈的關注是在1940年。這一年的五六月間,日軍在中國中部城市寧波進行細菌戰,731部隊出動兵力,從空中撒下了大量的鼠疫跳蚤,使這一帶地區流行了鼠疫。無論城市或農村,有很多人都因染上鼠疫而死亡。

鮑威爾說:“湊巧那時我在寧波……日軍在當地進行細菌戰的結果,使許多中國農民像蟲蟻一樣,被殺死了……我無比憤怒,對日軍產生了反感。”那時,鮑威爾才21歲。

鮑威爾對法西斯主義懷著強烈的仇恨。由於日軍侵略上海,發生了父親被日軍逮捕入獄的事件。

日軍侵占上海以後,鮑威爾的父親譴責日本“不宣而戰,單方面以武力入侵”,因此,以“侮辱日本天皇”為由而被投入上海監獄。結果,在獄中因營養失調而造成截斷雙腳的悲慘結局。

後來,他們全家都回到了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鮑威爾這個“中國通”得到賞識,入伍從事對敵宣傳工作。他的父親於1947年逝世。

在搜捕赤色分子的旋風中“犧牲”的山羊

戰後,鮑威爾很快又來到中國。他想再把雜志辦起來,但失敗了。於是作為一個記者,開始實地觀察起中國革命的實情。

1953年,鮑威爾回到了美國。他寫了很多有關中國新政權的文章,成了一位有名的“中國通記者”。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美國國內刮起了麥卡錫主義的風暴。所謂麥卡錫主義,就是從1949年開始,以麥卡錫參議員為中心進行的“搜捕赤色分子的旋風”。

麥卡錫注視著美國國內文化界和知識界的動向,委員會常傳喚文化界人士。凡被認為是“赤色分子”的人,就被開除公職,甚至連名演員卓別林也成了麥卡錫主義的犧牲品。

有些議員為了迎合這股潮流,追隨參議院議員麥卡錫,參議員切納就是其中之一。

參議員切納目光緊盯著報社、電台以及學校發表的文章和演講內容。他曾把許多知識分子傳呼到切納委員會,給他們打上“在美國不受歡迎的人”的烙印,從而剝奪了他們的職業。鮑威爾也成了切納委員會的犧牲品。

鮑威爾寫過一篇題為“美軍在朝鮮戰爭中進行的細菌戰源自731部隊”的文章,引起了切納的注意,於是,切納委員會便指責鮑威爾是一個“無中生有,捏造事實,損害美國利益的人”,企圖把他從所有的媒體宣傳舞台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