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荒淫第一主(第5/6頁)

婁湖(位於今南京市區東南十五裏)修建於三國的吳國,周圍七裏,溉田數千畝。到西晉時代,可灌溉土地萬余頃。沈慶之有眼光,他自己時常得意地指著這大片土地,對人說:“錢盡在此中。”

憑借婁湖土地,沈家產業累計萬兩黃金,奴僮數以千計,金錢千萬,糧谷萬斛,富甲當時。有財產就有私心,難做閑雲野鶴。沈慶之年過七十屢屢辭官,然而每當動亂之秋,必定挺身而出,原因在於此。這也是巴菲特與比爾·蓋茨的區別所在。

這一次,他把好朋友出賣了。出於忠心還是私心呢?私心重得多。理由倒是正大光明,忠君!為了守住這個忠字,兩個月後,他把性命搭上。劉子業處理謀逆者的手段極其殘忍,親自率羽林軍抓捕叛黨,不僅將劉義恭和他的四個兒子一並殺死,而且慘無人道地把太皇叔身體肢解,大卸八塊,胃腸挑出來。眼睛剜出來,用蜜糖浸漬。劉子業得意揚揚地對人說,這是“鬼目粽”。用鬼眼睛包的粽子。

柳元景府內有兵,家族強盛,本可以反抗。柳元景苦勸兄弟們放下武器,辭母奉詔,從容而死。八個兒子、六個弟弟,諸侄均被殺死。顏師伯也遭滅門。

肆 齇奴

除掉三個輔政大臣,劉子業再無顧慮,借機清理朝臣,挾私報復,大開殺戒。贈死殷貴妃的兒子新安王劉子鸞,殺死劉子鸞的同母弟弟南海王劉子師和妹妹。掘開殷貴妃的墳墓,拋屍荒野。拆毀劉駿當年為殷貴妃造的新安寺,寺內以及遠近的尼姑和尚一律斬殺。

享盡榮華富貴的劉子鸞在終結短暫的十年生命時,嘆息說:“只希望下輩子不再生於帝王家!”

殷貴妃的子女均被殺死,暴屍野外。劉子業怒氣不息,積怨仍舊不出,下詔挖開父皇的景寧陵,把孝武帝的屍體扔到荒山野外。

大臣們一聽,這還了得,哪有兒子掘父親陵墓的道理。劉子業說一不二,多虧太史伶俐,勸道:“如果掘開帝陵,對陛下您不利。”劉子業盯著太史道:“不能掘?”太史不示弱,神色不動:“不能掘!”“不掘也可以,”劉子業大叫道:“給我往上潑大糞!”劉子業怎麽琢磨怎麽看不上他這位父皇。一日去太廟。看到高祖武皇帝劉裕的畫像,指著像中人大贊道:“你是大英雄!生擒好幾個天子!”看到爺爺文帝劉義隆的畫像,咂咂嘴道:“你也不懶,可惜臨到老被兒子把腦袋砍了去!”最後看到父皇劉駿的畫像。劉子業歪歪個腦袋,指著像中人說:“你是個酒糟鼻,怎麽不糟!畫工呢!趕快給我改成酒糟鼻!”改成酒糟鼻後,劉子業仍不解氣,氣啉啉道:“齇奴!你個色鬼,好的賤的你都上!不要臉!”

最不要臉的人不是劉駿而是劉子業。劉駿生前對劉子業不好,招惹劉子業這般仇恨。母親王憲嫄沒招他呀,劉子業對親生母親一樣絕情。

王太後病重,差人叫劉子業去探病。劉子業竟然不屑一顧,說了句世間最薄情的話:“病人住的地方多鬼,怎麽能去!”王太後不聽還好,一聽氣得渾身哆嗦,顫抖著手,喊道:“取刀來,剖開我的肚子,看一看怎麽生出這麽個孩子來!”沒過幾天,王太後氣死了。

那個大哭殷貴妃的劉德願殺頭,為殷貴妃作誄的謝莊也要殺頭。謝家畢竟高門望族,謝莊才動天下,有人講情。講情的人說話婉轉巧妙,“人死都是一個樣子,一刀下去,痛苦就那麽一下。不能這麽便宜他,謝莊出身富貴人家,沒吃過苦,把他關起來,遭遭世間的罪,再殺不遲。”

劉子業一聽,有道理!畢竟是個小孩,有弱點,容易被人欺騙。人們抓住這個規律,一次次騙,最終將他騙死。

朝廷死了一批大臣,換了新面孔,劉子業的人上台了。劉子業同母弟豫章王劉子尚擔任尚書令(總理)。那個說“太子好學,有日新之美”的侍中袁做了吏部尚書(組織部長)。沈慶之為太尉(軍委副主席)。

可惜的是,這一套班子不足兩個月就散了架,走的走,死的死。散架的原因在於劉子業又把屠刀舉向皇族和外戚。

屠殺外戚起因於劉宋皇朝的公主們。三個公主,三個駙馬,把劉子業進一步拖入泥潭。

三個公主當中就有山陰公主劉楚玉,她與劉子業一母所生。山陰公主向皇帝弟弟要駙馬。

山陰公主沒有駙馬嗎?當然不是,不但有,而且非常英俊,是位出自高門望族的美男子。她要的是第二個駙馬,第三個駙馬……

中國古代一夫多妻制,皇帝的女人更是多得數不過來。山陰公主感到委屈,既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為何女人不能三夫四公?更何況她是公主千金。

山陰公主的話非常有道理,“妾與陛下,雖男女有殊,俱托體先帝。陛下六宮萬數,而妾唯駙馬一人,事不均平,一何至此!”天下不公平的事怎麽能到這種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