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何以破陣

回到大營之後,曹彬吩咐眾將在他的中軍大帳聚集,商議破陣之事。

此時天色已晚,大營之中開始埋鍋造飯,陣陣炊煙升了起來,曹彬吩咐手下在大帳裏面擺好酒菜,請諸軍節度使以上大員們聚集在大帳中,一邊吃飯一邊商量如何攻破天門陣。

“今日多虧了平西王爺破了天門陣的護陣大霧,否則我們即使攻了進去,也是兇多吉少。”威塞軍節度使兼高陽關都部署王漢忠想起了今日的情形,心有余悸地說道。

眾人點頭稱是,大家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多是刀鋒舔血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官位,打仗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象今天這麽險惡的情形,還是頭一次遇到過,敵人在哪裏還沒有見到,自己就先死了一大片。眼見層出不窮的機關將自己的手下弟兄們的生命悄悄吞噬掉,自己卻沒有克敵制勝的法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契丹人的大陣象收割麥子一般大片大片地斬殺著宋軍士兵。

“仗不是這麽打的!”駙馬都尉王承衍有些郁悶地說道,“末將雖然是第一次上戰場,卻也覺得契丹人所布陣法確實兇險,近日裏廣閱古籍,竟然沒有查閱到與之相關的資料,真是令人感到泄氣。”

曹彬舉起手中的酒杯,跟眾人示意後說道,“天門陣確實非常厲害,以前被迷霧籠罩,我們不知道裏面的布置,如今平西王破了大霧,顯露出陣勢的真形來,我們依然是無法取勝,說來真是慚愧的很。今夜大家促膝長談,說以說白天作戰時的情形,也好互通有無,爭取拿出個破陣的法子來才是。”

眾人坐在一起,悄悄地議論起來,紛紛訴說今日裏的遭遇,像什麽毒水陣,狂沙陣,金光陣,風刃陣等等,端的十分厲害,眾將白天的時候沒有少吃苦頭,如今說起來,仍然有些談虎色變的樣子。

彰國軍節度使康保裔心有余悸地說道,“當時那個兇險啊!我的馬頭才過旗門,就見到頭前寒光一閃,也是我多年征戰的經驗,身子及時倒了回去,結果座下的馬匹運氣卻不濟,代我挨了一刀,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唉,跟隨我六七年的戰馬啊!宛如兄弟一般——”說罷搖了搖頭,很是痛心。

“你不過是遇到刀兵之禍,兄弟我可是碰到了毒水陣。”保靜軍節度使王昭遠的臉色依然很不好看,“當時我的人馬一路長驅直入,幾乎沒有受到什麽阻擋,結果行到旗門之中後,也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股狂風驟雨,雨點兒打到眾人的身上,立刻燒起來拳頭大小的膿包來,稍微一動變流出血水來,且沒法包紮,許多將士都痛苦至死,最後化作一堆白骨,慘烈至極啊!慘也——”

我見眾人都是連傷帶痛,因為是勤王,所以眾將都是身先士卒,雖然不一定是沖在最前面,可是也不會呆在最後面,今天這麽一折騰,上自節度使,下至馬前卒,都是哼哼唧唧,大小帶傷,尤其是保靜軍節度使王昭遠,因為臉上受了些毒水的池魚之殃,有些紅腫,用白巾將腦袋包了個嚴嚴實實,看起來倒像是個阿拉伯的酋長一般。

曹彬安慰道,“諸位大人都受苦了,不過咱們都是為了勤王,這些苦頭自然也是受之如飴,待到將天子迎回,這一道一道的傷痕,都是咱們的功勞啊!”

“使相所言極是!”眾將一聽這話,精神立刻提了起來,紛紛贊同道。

四郎在我身邊小聲說道,“一個個都是官兒迷,一聽到皇帝如何如何,便如同吃了二斤牛鞭一般激動!”

五郎聽見了四郎的話,覺得很是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

本來大家都在爭榮譽表戰功,驟然聽到有人在笑,都覺得很不合時宜,紛紛扭頭查看,卻見到是平西王這邊兒的人,一時也不便呵斥,只是有人酸溜溜地說道,“平西王營中真是能人無數,我等正在商議破陣大計,便有人發笑,莫非王爺已經有了破陣之法?”

眾人聽了那人的挑撥後,都感到有些難為情,幾天以來,都是西北大軍一枝獨秀,雖然都知道如今的西北幾乎就是獨立王國,但是名義上畢竟同屬於大宋軍隊,都在大宋天子的殿下為臣,差距卻如此明顯,心中如何能夠好過來?

五郎看了我一眼,我無所謂地搖了搖頭,意思是說你想咋就咋,沒必要顧忌他們,反正我西北的勢力如今也是明擺著的,誰都看的見,不怕惹麻煩你們就放馬過來好了!

“破陣之法雖然還沒有,但是這些陣勢的布局,貧僧已經了然於胸了。”五郎故意將光頭挺了起來,作高僧狀合十為禮道。

眾人聽了都是一驚,今日雖然得見整個天門陣的全貌,可是因為各處進攻都失利,所以並沒有查探到陣勢中的所有變化,如今這個和尚居然說自己已經對整個天門陣的布置了然於胸,真是令人感到有些吃驚,不由得竊竊私語,打探這個和尚的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