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羊皮筏子賽軍艦

隨著雲瑯對何愁有這個人的認知不斷加深,他就發現太宰這種人從來就沒有死去過。

只要你善於發現,你就會在任何地方,任何地點看到同類型的人。

忠貞是一種偉大的美德,也是一種最殘酷的自虐方式,尤其是當一個人把自己的忠貞獻給了特定的某一個人的時候,痛苦就會加倍。

對何愁有來說,最重要的永遠是他效忠的對象,然後才是他自己本身。

所以當他聽到雲瑯給出了一個似乎可行的方案之後,他就毫不猶豫的準備親力親為。

“船隊分三波進發,第一波以受降城死士,罪囚為第一隊,提前第三隊兩日出發,他們的軍務就是實驗大河河道是否全程通暢。第二隊以受降城的軍士以及工匠為主,他們的軍務是一路上繪制地圖,勘察河道,並向第三隊發布平安,或者危險訊號。第三隊就是我們,也是規模最大的一隊……”

雲瑯在地上繪制了自己的漂流計劃,解說完畢之後,就把討論權交給了在座的將官。

霍去病搖頭道:“騎都尉大軍不會上木筏,不過,我們可以沿著河道一路陪伴你們。”

雲瑯搖頭道:“不可能,你們跟不上的,大河在受降城這一段水流平緩,你們或許能夠跟上,一旦大河出了草原,水流一瀉千裏,中間還有高山深溝,你們想要守在船隊邊上,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霍去病冷哼一聲道:“騎兵離開了戰馬,還叫什麽騎兵?你可以帶著物資以及步卒乘坐木筏,騎兵必須全程陸路,放心吧,我們會跟上的。”

雲瑯瞅了霍去病一眼笑道:“意志跟現實完全是兩回事,有些困難並非意志力所能克服的。這是一般的規律,你要承認!”

霍去病笑道:“這世上還沒有什麽事情能難得住我霍去病!”

曹襄也在一邊敲邊鼓道:“去病的話還是可信的。”

雲瑯笑而不語,何愁有卻用欣賞的目光瞅著霍去病,看樣子這個老家夥也贊同人心齊,泰山移這句話。

“失敗者抱著騎都尉營地外面的松樹親吻一天!我會組織家裏的婦孺來觀看。”

“大丈夫焉能受此羞辱!”李敢想起昔日遭受的羞辱,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跳出來了。

“你又不是沒有親吻過,發什麽脾氣啊?”雲瑯鄙夷的瞅了李敢一眼。

曹襄搖搖頭道:“換一個賭注,上一次我的嘴皮都被松膠給沾住了。”

雲瑯不理睬曹襄,只是看著霍去病。

霍去病沉吟良久才道:“你若失敗怎麽說?”

雲瑯大笑道:“老規矩,我只穿著內褲逛陽陵邑,你要是覺得不夠,我去逛長安城!”

曹襄鼓掌大笑道:“我能邀請全長安的青樓女子去觀看麽?”

雲瑯笑道:“自然可以!”

霍去病長吸一口氣正要回答,李敢連忙阻止道:“我們跟他打賭從來都沒有贏過!”

霍去病笑道:“兄弟間的一場賭注,輸贏有什麽要緊的,至少,我對騎都尉上下有信心。”

雲瑯不屑的道:“又是一個將官一張嘴就代表兄弟們的事情,有沒有信心,你問過我這個軍司馬了沒有?”

李敢怒道:“你就是我騎都尉裏的恥辱!”

“那就比賽啊!”

“我們不跟你比!”

“賭了。”霍去病輕輕應承一句就打算散會。

趙破奴一會看看霍去病,一會看看雲瑯,他看不明白這四個人到底在幹什麽,倒是何愁有看的津津有味的。

“這一次探路之舉恐怕會死傷慘重吧?”何愁有在霍去病將要離開房間的時候輕輕說道。

雲瑯沉默了片刻道:“從沒有人走過這條水道,對於我們來說,這條水道就是一片未曾開拓的蠻荒之地,如果遇到斷流,遇到瀑布,遇到險灘,遇到水洞,我們很可能會全軍覆沒,即便是有目前這樣的準備,也很可能會陷阱進退兩難的地步。”

“所以你準備讓老夫陪你去闖這條蠻荒路?讓他們走相對平安的陸路?”何愁有陰森森的問道。

雲瑯滿不在乎的道:“陸路靡費太多,水路靡費最少,千六百裏十日可達,所靡費者,無非一些糧草罷了,如果我們去了關中,再把這批巨木賣掉,甚至還有剩余。更何況,以受降城目前的態勢,今後需要運送的物資不可能只有這一次。汝為天子家臣,我為天子臣屬,難道不該冒這個險嗎?”

何愁有哈哈大笑道:“理當如此,既然軍司馬把話說在了前頭,如果有失,你罪責難逃!”

“罪責在你,不在我!”雲瑯冷冷的道。

何愁有抓抓光頭笑道:“這話新鮮啊。”

雲瑯取過一封竹簡放在何愁有面前道:“你不用印,我就選擇陸運。左右損失的是大漢的錢糧,我盡力了,你這個監軍不簽章用印,我這個軍司馬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