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右賢王要回家

大河一旦離開水草豐茂的草原,進入黃土高原,這條河就徹底的變成了一條害河。

古人說“黃河百害,唯利一套”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當大河來到黃土高原,就會輕易地切開松軟的黃土,然後再把這些黃土運送到下遊去。

偌大的山東平原,其實就是黃河日積月累搬運西北黃土的產物。

無數年來,歷朝歷代都在修整黃河,想要徹底的讓這條河馴服,結果,在這條河上修建了無數的水利工程,結果,這條河該改道的時候依舊會改道,該泛濫的時候依舊會泛濫。

以至於後代的帝國,無不把“海晏河清”當做一個當政者最高的政治目標來奮鬥。

壺口邊上開運河,不過是雲瑯的一句玩笑話罷了,如果真的有必要修的話,雲瑯來大漢的時候,早就該聽說了。

以後世強大無匹的工程能力都沒有做這件事,只能說明,繞開壺口修建運河對國家的好處有限,還不如放在那裏讓人們觀賞“萬裏黃河一壺收”的奇景。

“你不該跟我一起賭這麽大的,知道不,主意是我出的,我卻一點把握都沒有。”

雲瑯盤腿坐在木鬥裏小聲道。

何愁有笑道:“主要是你的這個主意真的很妙,一旦這條大河被證明可以行舟,其中的好處不可以道裏計算。反正老夫只是一個閹人,再壞能壞到哪裏去?如果功成,嘿嘿,老夫就會有更多的說話的權力,古稀之年還有這樣的運道,老夫為何不賭一下?而且真的如你所說,這裏面最擔心的損失的是糧食,而我們這一路下去,糧食會一路分發,道路走的越遠,我們的行囊就越輕,等我們到了真正危險的地方,剩下的物資大多數是不怕水淹的,老夫還賭得起。”

雲瑯笑道:“我陪你賭了,不過啊,你要保證一旦失敗了我不會被砍頭,罷官奪爵我是不在乎的,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

“好啊,老夫作保了!”

“……這一次為什麽這麽幹脆?”

“一旦失敗,老夫自身難保,哪有功夫理睬你……”

兩只被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下場一般都不好,好在何愁有這人還算是明理,沒有跟雲瑯對著幹。

往木頭裏封黃金,白銀的時候,何愁有就守在一邊,眼睜睜的瞅著一群光著身子一絲不掛的工匠把金幣,金塊,銀幣,銀錠子往空腹的木頭裏裝。

這些工匠幹完活之後,每人肚子上還要挨上一拳。

眼瞅著工匠一個個被繡衣使者的拳頭砸的捂著肚子哀嚎,雲瑯正要阻止,卻看見繡衣使者前來稟報,說有四個工匠往谷道裏塞金塊了,被打的掉出來了。

何愁有冷冷的揮揮手,雲瑯就看見四個赤身裸體的工匠被繡衣使者拖到大河邊上,幹凈利索的一刀砍下腦袋,然後把屍體跟頭顱丟進了大河。

“這樣的事情總是難以避免的,知道不,宮庫之中也有這樣的事情,且屢禁不絕。你這人啊雖然身份高貴,我卻總是覺得你對這些苦哈哈們要比對勛貴們更加禮遇一些。老夫不是說不該有仁慈之心,只是你不該高估所有人的品質,如果說勛貴們是大漢的軀幹,棟梁,這些人就是大漢的雙腿以及基礎。棟梁壞了我們還能察覺,必要的時候換一根就是了,大廈依舊堅固,如果根基壞了,那就全完了。”

被何愁有當場抓住的,而且是人贓俱獲,雲瑯連求情的理由都沒有,只能看著那四個傻蛋被砍頭。

“這些裝了金銀的木筏由老夫親自押運,這些天,老夫就住在筏子上,哪裏都不去。”

殺了人,何愁有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只是雲瑯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憐憫那四個被砍頭的倒黴鬼,還是在憂慮將要開始的冒險。

白登山的人來運糧了,他們是受降城最主要的糧食接收方,今年,白登山的糧秣將全部取自受降城。

雲瑯做了很好地調配。

身在牧區,就該多吃肉,少吃糧食,所以,白登山來的人趕走了五萬只羊,兩千頭牛,以及十五萬擔糧食。

對於這個分配,白登山的蘇建沒有提出反對意見,而雲瑯專門從蘇建手裏要來了衛伉這個笨蛋的調令,算是把衛伉完全徹底地弄進了騎都尉,而衛伉的那個可笑的受降城校尉,自然也在這個過程中被抹殺了。

衛伉如今在蘇稚面前就跟木頭人一樣,雖然霍去病已經告訴他,蘇稚不吃人,她之所以解剖屍體也是為了醫術,就這一點,衛伉打死都不相信。

他永遠都忘不了,蘇稚切開那個胡人的胸口,取出人心,對他展顏一笑的樣子。

那一刻,他完全忘記了蘇稚那張嬌媚的面孔,只記得蘇稚紅艷艷的嘴唇,以及伸出嘴巴舔舐上唇的那根粉紅色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