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帶你看金魚

曹韋陀這樣的人,身邊當然不會缺了女人,但是如此清麗脫俗的小美女,於他而言也不常見,忍不住上前問道:“姑娘,你是何人?為何如此裝束?”

第五淩若此時的視力還未完全恢復,只不過比起之前上千度的近視程度,此刻大概減了一半。眼前這人衣著輪廓都看得清楚,只是五官微微模糊。

她只當曹韋陀是這東宮裏的人,忙起身答道:“哦,外邊亂的很,為了出門方便,所以奴奴穿了男衣。”

曹韋陀聽了更加奇怪,道:“外間已經這麽亂了嗎?你竟得以進入東宮?門口的侍衛呢?”

第五淩若脫口答道:“奴奴是和……”

話說到這裏,第五淩若心裏打了個突兒,李魚所辦的事可是機密的很,就連東宮的侍衛他都不肯直言,自己豈能對東宮裏一個屬吏坦誠相告。

第五淩若心思轉的極快,只是語氣一頓,便很自然地接了下去:“奴奴是和哥哥一起來的,家兄受了重傷,一時投告無門。曾有一位遠房親戚在東宮膳房裏做事的,我帶家兄來此尋他,也不知人還在不在。”

說到這裏,第五淩若故作淒苦地嘆了口氣。

曹韋陀一聽,原來只是東宮一個雜役的親眷來此尋人,頓時大感興趣。

如果此女是什麽貴人,他也不敢妄生雜念,但只是一個普通民女,這心思就不免活泛了。

其實第五淩若也不是沒想過說個沒人敢惹的身份,可就她此時這裝扮……英雌氣短啊!

李魚被四個持衛擡到太子書房外,這才扶他起來,向裏邊唱名。李扶按著腹部,一步一挪地走進書房,微微欠身,道:“恕在下有傷在身,不便全禮,太子恕罪。”

李魚說著,擡眼望去,眼見這人三十出頭,英姿勃發,容顏十分的端莊,唇上兩撇胡須,更增莊重之氣,倒是有種不怒而威的儀態。

李建成瞧他風一吹就倒的模樣,目光微微一閃,道:“你是何人,緣何危言聳聽,說本宮已至生死關頭?”

李魚笑了笑道:“太子如今處境,可不就是生死關頭了麽?難不成太子真以據有長安,就可以與天子對抗?”

李建成聽得眉頭一蹙,心中大感厭煩。

他當然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可這不用李魚說,他也明白。這人如此危言聳聽,故意賣弄,只怕又是一個嘩眾取寵、希圖上位的狂士。

難怪李建成這麽想,須知那個時代,一個人要出人頭地,一共就那麽幾條路徑,而且取材之道非常難行,碰上一個有決策權的大人物的機會更少,那要如何引起這位大人物的注意?

所以,就像後世的求職者都會絞盡腦汁,弄一些比別人不一樣的簡歷,以求加深考官印象一樣,古代的那些求職者們更加重視“面視”的第一印象,所以像姜子牙那樣直鉤釣魚一般故意獨立特行的行為,在古代極是常見。

其中成功者的例子,更是令後輩熱衷於效仿。李建成身為太子,這些年來也不知有多少人為了謀得他的注意而別出心裁,對此早已不勝其厭。眼前這人一副快要咽氣的樣子,居然還想一份前程,尤其令他不屑。

李建成冷下臉來,道:“你今此來,若只是要對本宮說這樣的廢話,那就滾出去!”

李魚不以為忤,道:“有人曾受太子饋贈玉馬,感恩戴德,不敢或忘。今次才叫我冒死前來送信,以為報答。若是在下就這麽離開,恐怕不妥。”

“贈送玉馬?本宮?”

李建成蹙眉問了一句,迅速回想了一下,瞿然一驚。

他是當朝儲君,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除了當今皇帝,皆為他的臣子,能有資格受他饋贈禮物的並不多,而玉馬這種極貴重的珍玩,送給過誰,更是絕不可能忘記。

李建成猛地想起了封德彝,他只給封德彝送過玉馬。

常人看史,看封德彝的履歷,只注意到了此人屢屢改換門庭的一面,卻很少注意到,一個屢屢更換門庭,卻始終能受重用,此人的交際能力該有何等高明。

封德彝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最早是楊素的幕僚,後來被楊廣賞識,成為朝廷的官員。再後來虞世基權重,他又成為虞世基的心腹。江都之變後,宇文化及殺了虞世基,可是作為虞世基心腹的他,反而被宇文化及收用,升官了。

宇文化及被竇建德殺了,他又跑到長安投靠了李淵,還是深受重用,而且又升官了。到後來秦王漸漸勢大,這位官至中書令、爵至密國公的封老大人,搖身一變又擁有了天策府屬官的身分。

這麽一個人,是絕對長袖善舞的,哪怕是敵對的一對政敵,他都能遊走期間,甚至以其中一方門下的身份,與另一方保持著私密的良好關系,既不叫對方戒備,也不叫己方視為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