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山呼萬歲(第2/3頁)

中國的團練就是民兵,早在周朝時候就有。甚至《三國演義》裏,劉備的那種性質的隊伍,就是團練武裝。李自成在湖北通山九宮山,也是死於地主團練之手。

中國的官府朝廷對於團練都不陌生,大清朝照樣有,只是中央政府一直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復,所以團練武裝者即有幸運如吳熊光者,也有倒黴如陳子鋌者。團練武裝的首領很少有受到正式的官職,更多是錢糧褒獎。劉統勛提議在省一級設立團練大臣,選本省名望高隆者充之,就是要給團練武裝一條正當的出路了。

乾隆沉沒了,他這個皇帝代表的不僅是滿清國家的利益,更有八旗旗人的利益。地方團練武裝的出現,無疑會讓滿清的中央權威受到沖擊,這會讓滿清的統治力下降,誰敢保證所有的士紳團練武裝都是對大清忠心耿耿的?當初那劉松不也是辦的團練麽?而福建的天地會者,未反之前也很多是以辦團練護衛鄉梓遮人耳目,打造兵器,聚攏人丁。在乾隆看來,這就是飲鴆止渴,是一劑毒藥,是毒也是藥。因為現在的滿清,實在無有錢財大規模的組織新的軍隊。如福建、江南等地,形式也真真的危險之極。

“準奏。劉愛卿回去後盡快寫一道詳盡的折子遞上。”

“臣遵旨。”劉統勛再拜。

西暖閣裏又陷入了一片寂靜。乾隆素手立在雍正手書的“勤政親賢”匾下,兩眼凝神的往著前方,雙眉緊鎖,似乎那目光能夠穿透宮殿的阻攔,看到他想看到的東西。傅恒等人都看得出乾隆是在想些什麽,每個人都屏氣凝神,唯恐氣喘粗了打擾了他們的主子爺。

“鐵匠營炮廠查處了幾個蛀蟲?”

“回皇上話,臣受命監督鑄炮事務,確於鐵匠營查處了幾個貪贓枉法之輩。”

“都是什麽人?”

“武備院兼管大臣尚福海以下,董貴春、董貴元、陳孝群、薩克達·海保等一十六人。”

“武備院乃我大清軍器重地,腐敗若斯,無怪乎朝廷之槍炮不若逆賊之槍炮。殊是可恨,皆此輩之罪也。朕要趁明日校閱新軍之際,斬彼輩小人於午門之外,以正法紀,以儆效尤,你等看合適嗎?”

傅恒等都是大清朝成千上萬‘人才’中的人尖子,腦袋轉的那叫一個快,立刻就明白了乾隆的用意,這是要借尚福海十六人的腦袋給所有人提一個醒,也是給所有人正一正精神。自傅恒一下人等躬身答道:“皇上此舉甚是得當,必令滿朝文武警心自省。八旗新軍成軍,皇上親臨午門閱兵,也定可盛陳軍威,激勵朝野百姓,彰朝廷平定逆賊之決心。”

“嗯,好。傅恒,尚福海他們的家是不是都已經抄了?”

“回皇上,是奴才點人辦的差。”

“抄出來的東西多嗎?”

“主子,一應罪官家裏,抄來了金銀三十余萬兩,還有房契、田產和古玩字畫等。臣以名人悉數加封,聽皇上吩咐。”

“好。你去傳旨,今日午時,朕要在午門上閱兵,命京城禁軍、兵部、巡防衙門和善撲營速去準備。那些金銀,真要全部犒賞新軍將士。”

“奴才領旨!皇上隆恩浩蕩,必讓新軍將士人心沸盈,士氣鼎盛。”

劉統勛也接口道:“傅中堂所言甚是。國困之際,朝野上下皆應恪敬職守,共度難關,對貪贓枉法之人,不究不足以明法紀,不殺不足以振人心,午門正典行刑,皇上明斷。”

乾隆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他知道自己的法子得到了臣子們的認可。

“福隆安,武備院這件案子就交由你去掃尾,要迅速清理出來,能不牽連的,盡量不要牽進去。另外,傅恒,替朕擬一道旨意,告諭天下群臣,國家板蕩,眾臣工理應盡忠職守,共赴國難。如若有貪贓枉法之舉,一經查實,定斬不饒。”

“板蕩”一詞典出《詩經·大雅》,其中分《板》與《蕩》兩篇。寫的是當時政治黑暗,人民生活困苦,後來被用來形容天下大亂,局勢動蕩。又及唐太宗《賜蕭蠫》詩: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這個詞就由此被定格在了天下大亂,局勢動蕩的意思上。但放到軍機處裏,也就乾隆金口能不假他意的說出這個詞來,否則免不了要顧及一下‘借古諷今’。

乾隆剛剛繼位的時候,為了收買人心,首先下令刑部將懸掛在菜市口梟示的汪景祺頭骨取下“制竿掩埋”,接著又降旨赦免了被發配的汪景祺及查嗣庭的親屬。但這只是為了邀買人心。

乾隆十六年的“偽孫嘉淦奏稿”案牽動全國,全國上下大張旗鼓追查偽稿,不知花費了多少人力財力,也不知牽連了多少人,乾隆既找不出主犯,又不能繼續追查,就將盧、劉二犯作為替罪羊。另外對審理不力的官員如江西巡撫鄂昌、按察使丁廷讓、南昌知府戚振鷺等革職拿問,交刑部治罪。兩江總督尹繼善、閩浙總督喀爾吉善以失察罪交刑部嚴議。前前後後歷時一年七個月,蔓延京師、山東、山西、江西、江蘇、安徽、浙江、福建、湖南、湖北、貴州、廣東、廣西以及邊遠土司等地區。可見這家夥對於文字獄真實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