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東西方之差異(第3/4頁)

塔列朗大膽勒索,無所顧忌,因為那個時候的法國官場貪汙成風,督政官們本身就立身不正,腐敗不堪,塔列朗再怎麽為所欲為,也沒人尋他的麻煩。而作為國家的外交部長,塔列朗對法國外交部還是進行了許多有利於資產階級的改革。他規定駐外領事要為法國商業服務,法國商人可以選出代表做領事;重新恢復了領事局,規定領事的主要任務是保護法國商人的利益和搜集商務情報。拿破侖政變後,領事又幹脆改名為“商務交涉代表”。他還恢復了附設於領事局的青年翻譯學校,為駐各國的大使館、領事館培養了一大批人才。這樣的一個塔列朗可以說的上是拿破侖的得力臂膀,在國際局勢和外交事務上給予了拿破侖極大地幫助。甚至在拿破侖的政變過程中,他也發揮出了極其重要的作用,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一開始塔列朗是主動貼上拿破侖的。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現在已經背叛了拿破侖。拿破侖很清楚這一點,甚至於他都知道是為什麽。

這可能是因為塔列朗並不是一個革命家,塔列朗參與共和,純粹因為他討厭波旁——如他在逮捕處死當甘公爵【路易十六的堂弟】上和拿破侖背約入侵西班牙問題上扮演的推波助瀾角色。但他還稱得上是一個傑出的政治家。頭腦冷靜理智,本身人脈廣泛,城府心機,善於交流溝通,他通常被認為是弗金斯伯爵【法國波旁王朝晚期的外交家】的外交事業繼承者,有時候也被認為繼承了米拉波的一些理念。

“塔列朗經歷了波旁王朝後期,幾屆共和國政府再到帝國,始終屹立不倒,他在歐洲的人脈,他的政治眼光,他豐富的外交經驗,等於一政治外交智庫,陛下根本舍不得殺他。”路易·波拿巴在中國風風光光的轉了一年後又回到了法國,被他的二哥拿破侖任命為警務大臣。‘智庫’這個詞是路易·波拿巴在中國學習到的新詞匯。

中國的皇帝在好多年前就組織從政府中退休的大臣,還有不少政治學院的教授,聯合編輯了一套政府施政準則,這些年來這個‘準則’裏的內容在不停的增長。幾年前被中國的大皇帝正式更名為‘智庫’。

那就是政治智慧的寶庫啊。

“聰明的智慧不能為我所用,反而是禍害。他和富歇都是叛徒,留著這樣的人在身邊,對於拿破侖陛下的偉業絕對是一種傷害。”楊德望依舊無法理解。

塔列朗的政策外交是偏於保守的,他不喜歡拿破侖的讓法國成為歐洲霸主的理念,他希望維持一種保守的,維持歐洲現秩序,並穩健的尋求共和國利益的政策,他不想看到法國成為眾矢之的,更不認為法國有能力統一歐洲。

他認為拿破侖的道路只會把法國帶入毀滅,是對法蘭西的重大傷害。這就像二戰時候德國的一些‘仁人志士’,自始至終的在反對希特勒一樣。

而富歇呢?他卻是一個隱藏在黑暗裏,擁有著變色能力的毒蛇,危害性更強。他在雅各賓專政時期以殘酷的暴力聞名,在受到羅伯斯庇爾的攻擊後,就同反對者一起推翻羅伯斯庇爾的統治。他和外交部長塔列朗不同,富歇每天是最早來到辦公室,最晚離去的;同樣和塔列朗不同,他從來不回放過工作上的任何細節,而且他的記憶力也非常驚人,他對自己主管的部門和政府的其他部門情況了如指掌。一切都記錄在他的秘密卷宗裏,這些材料是連拿破侖也無法看到的。

富歇的生活簡樸、服飾簡單,但他絕不拒絕穿他最喜愛的、帶銀飾的藍絲絨制服,他也不拒絕乘坐由騎兵護送的馬車在巴黎的大街小巷疾駛而過。這是一個有矛盾的人。

他將自己視為一個政治家、一個偉人,而不僅僅是個警務大臣。他期望著更大更遠的政治前程,這可能就是他背叛拿破侖的最大因由之一。

因為拿破侖統治下的帝國,富歇永遠擁有不了自己渴望擁有的權利。

西方有句諺語說得好,“最卑鄙和最邪惡的行為也需要氣魄和才能”——富歇就擁有這方面的足夠氣魄和才能。他與羅伯斯庇爾、拿破侖都打過交道,人們盡管可以說出各種各樣的客觀原因,但歷史的結局卻不會改變:前者遭富歇的暗算,後者則對他無可奈何,最後還得用他。

可楊德望卻覺得這就是西方政治與東方政治最大的不同。西方政治有自己的一套準則,而且他們願意圍繞著這套遊戲規則來做遊戲。可東方的權力者卻往往掀桌子,通吃一切。他相信要是陳皇帝坐在拿破侖的位置上,那第一天富歇和塔列朗就會被送進監獄,甚至是砍頭。即便這樣的行為有可能導致外交部和內務部的崩塌,導致警察系統的混亂,受到很大的反噬,陳皇帝也絕不會有半點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