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騷動改變命運(第2/8頁)

王音只是王鳳的堂弟,如果論資排輩的話,怎麽輪也輪不到他。因為,比王音聲名更大、能力更足的,還有王鳳五個被封侯的弟弟。

然而王鳳認為,他那幫兄弟,沒人能扶得上墻。原因只有一個,這幫家夥得勢之後,一個比一個牛,不知天高地厚,為非作歹,徹底將王家的公眾形象破環掉了。

在這方面,王音就做得不錯。他為人低調,勤奮能幹。別人吃的是奶,擠出來的是幹屎;王音吃的是幹草,擠出來的是奶。這等國家幹部不培養,那還培養誰去呢?

公元前22年,秋天。那年的秋風特別狠,一下子吹倒了王鳳。王鳳臥病在床,越來越嚴重,沒有好起來的跡象。

劉驁來看望王鳳。不看不要緊,一看王鳳,就知道替他送葬的時間不會太久了。

劉驁是王鳳看著長大的,然後看著王鳳像玩泥人一樣,拿捏了他十余年。他不是受虐狂,多年以來,他一直都渴望從王鳳手裏解放出來。現在,當他即將解放迎來黎明時,不知為何,他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辛酸。

這感覺,說不上是為自己。在生死面前,人人平等,人人都不容易。

劉驁握著王鳳的手,流著眼淚問道:“將軍一旦有不測,平阿侯王譚將要接替你的位置。”

王譚,王鳳二弟。大弟王曼早死,啥都沒有,只留下一根苗子。王鳳怎麽也沒想到,二十年後,苗子長成了高樹,把王家權力推向了頂峰,並埋葬了漢朝。那個人,當然就是王莽。

劉驁對王鳳說這話,似乎有點安慰的意思。或許,王鳳應該感到欣慰才對。然而,他怎麽也沒想到,話音剛落,王鳳撲地從床上滾下地,跪倒在劉驁面前哭了起來。

王鳳老淚縱橫地說道:“讓臣那幫兄弟接俺的班,臣不放心。”

劉驁睜大眼睛,迷茫地看著王鳳。

王鳳接著說道:“臣那幫兄弟,行為不端,奢侈不堪,沒有人有良好的公眾形象。所以臣認為,不如讓禦史大夫王音來接臣的班。”

王鳳用袖子甩了一把眼淚,接著說道:“王音性格謹慎,謙虛讓人,臣用生命擔保,王音可以擔當大任。”

都快要死的人了,還用生命擔保?這話聽起來似乎挺搞笑。劉驁看出來了,王譚肯定沒有處理好和王鳳的關系。不然,即將入棺材的人了還要騰出生命替王音說話。

劉驁真不傻。事實上,王鳳跟王譚還真有過節。這事不怪王鳳,主要是王譚太狂,從來沒把大哥放在眼裏。如果大哥說,天涼好個秋,他絕對敢說,夏日炎炎不好受。總之,王譚是個不聽話的孩子。既然不聽話,那當然沒有糖吃了。

不像王音,屁股輕,跑腿勤,王鳳說啥,他就做啥,從不違背。盡管他只是個堂弟,可終究還是王家的人。總之,為了王家未來,王鳳必須力挺王音。

八月二十四日,王鳳逝世。他給劉驁留下一封遺書。

在遺書裏,王鳳陳列種種事實證明他的五侯弟弟們沒有能力擔當大任。然後,他又羅列一大堆事實,證明禦史大夫王音是做大事的料,他是真的行。

九月二日,劉驁拜王音為大司馬兼車騎將軍。

我想,王譚看到這一幕時,他肯定哭了。但就算哭破天,也沒用了。王鳳洗牌成功,所有遊戲,必須從頭玩起。

二 一切勢力都是紙老虎

王鳳走了,劉驁終於告別了一個沒有自由的囚徒般的時代。對於現在的新生活,他相當開心。

怎麽不開心呢,過去是他聽大司馬的,現在是大司馬聽他的。這個大司馬王音,是個不想惹事、規規矩矩過日子的人。

從某種角度來講,劉驁應該感謝王鳳。王鳳是破格提拔王音的,而王音則又被王家五侯制約,為了權力平衡,從不敢亂動。於是乎,劉驁就像出籠的鳥,不管天有多高,地有多廣,任他飛翔。

解放的感覺真好,自由的空氣真新鮮。為了這一天,他委屈了三十三年。

劉驁決定溜出長安,到各地逛逛。出去是可以的,但要看以什麽方式。如果借公幹出遊,那也是件苦差事,沒啥意思。劉驁的意思是,秘密出行,痛快地玩一場。

皇帝私行,劉驁不是第一個。想當年,劉徹十七歲的時候,曾經和身邊的隨從約定見面地點,半夜偷偷溜出去。結果一路打獵,踩踏了農田,被當地農民抓住要去見官。最瘋狂的是,半夜借宿某客店,老板看他們不像是良家弟子,拒絕納客。結果雙方鬧僵了,老板出去拉了一幫不良少年,準備要把他們幹了。如果不是老板娘出手相救,說不定劉徹當晚就報廢了。

在劉徹之前,沒有人像他那麽頑皮的。在他之後,漢朝皇帝中最頑皮的要數劉賀。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有人長年通宵打遊戲,卻沒有玩物喪志,還打出了名堂,找到了事業的門道。有人卻沉溺其中,把青春玩廢,最後成了垃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