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整頓(第4/8頁)

早在永歷三年(1649年)八月,孫可望就派部將白文選率部前往貴州安順,探查皮熊的虛實。永歷四年(1650年)四月,李定國、劉文秀率大軍占領貴陽,以武力逼迫貴州軍閥皮熊、貴州巡撫範鑛“結盟”。皮熊不敢硬頂,只好退守平越(今貴州福泉)伺機而動。

八月,孫可望決定親自趕赴貴陽。平越的皮熊和遵義的王祥都心虛,趕緊給孫可望“表忠心”:咱們都挺聽話的,您老人家就不用親自跑一趟了。

孫可望哪這麽容易忽悠,根本就不搭理這倆老油條,執意前往貴陽,並派部將馮雙禮、王自奇進攻平越,活捉皮熊。九月,劉文秀、白文選率軍進抵川南的遵義、永寧,逼迫王祥、侯天錫歸附。年底,孫可望的軍隊占領銅仁,整個貴州和川南地區已經納入孫可望的控制範圍。

孫可望的大動作,有效地震懾了只會“窩裏鬥”的四川各路軍閥。在進軍川南、掃蕩貴州的同時,孫可望又與永歷政權在四川名義上的最高長官——川陜總督樊一蘅取得聯系。樊一蘅早就想結束亂局,只是苦於無權無兵。

形勢所迫,只談合作。樊一蘅沒有瞿式耜那麽多“講究”(其實就是階級成見),管你是大西軍還是大順軍,誰能摁住四川這群刺頭,就跟誰合作!

在樊一蘅的號召下,大部分四川軍閥“深明大義”,爭先恐後地表示聽從指揮、結束內戰、一致對外,其實主要是怕被收拾。

在這個世界上,有貪生怕死的,也有豁得出去的。盡管四川的大多數軍閥都歸附了孫可望,但也不乏伸長脖子硬頂的。

李乾德就是一個脖子硬的。自從導演了“川南大火並”,李乾德帶著袁韜、武大定攫取楊展在嘉定、峨眉地區積累的財富,發了一筆橫財,也有了跟孫可望對著幹的資本。

樊一蘅在四川本來就是一個“光杆司令”,李乾德就是最大的刺頭。暗殺楊展之後,樊總督親自寫信斥責身為川東北巡撫的李乾德,李巡撫曾對樊總督極其鄙視,公然叫囂“救時大計,詎豎儒可知”。樊總督號召各路軍閥“軍令政令統一”,也就是聽孫可望指揮,李乾德最先跳出來反對。不久後,樊一蘅病死,李乾德跳得更高,公然以四川最高長官自居。這倒是給一直想染指四川的孫可望幫了大忙:正愁找不到借口,這回妥了,咱給楊展報仇去!

李乾德級別最高、反對最堅決,所以也最先挨揍。永歷五年(1651年),孫可望作出了分兩路進軍四川的作戰部署,劉文秀率主力渡金沙江,取道建昌(今四川西昌)入川,王自奇部則取道畢節、永寧,奪取川南。

面對孫可望大軍壓境,李乾德決定死扛到底,派武大定率主力前往雅州(今四川雅安)迎戰,另派出一部兵力駐防敘州。

八月,劉文秀在滎經全殲了武大定的精銳部隊張林秀部,武大定連滾帶爬逃回嘉定,與在嘉定坐鎮的李乾德、袁韜抱頭痛哭一番之後共同抱頭鼠竄。劉文秀窮追不舍,李乾德、袁韜攜帶的財物太多,走得很慢,終於在仁壽被劉文秀的追兵活捉,武大定落荒而逃。

劉文秀接到的是“斬草除根”的死命令,一個都不能放跑。如今武大定跑了,但他的兒子武國治跟袁韜在一起,落到了劉文秀的手裏。劉文秀通過武國治向武大定傳達了“首犯必辦,脅從不問”的寬大政策,已經走投無路又有兒子捏在別人手裏的武大定決定試試運氣,回來“自首”。

事實證明,劉文秀說話是算數的。袁韜、武大定都得到了寬大處理,只有李乾德和弟弟李九德被羈押,送往貴陽治罪。李乾德深知孫可望不會放過自己,與其死得難看,不如自己了斷。押解至犍為境內時,李乾德、李九德趁看守疏忽,投水自盡,好歹留個全屍。

另一路入川的部隊——王自奇部進展也比較順利,占領永寧後繼續向遵義推進。九月,王自奇將“結盟”以後不怎麽老實的王祥消滅,川南全面平定。

劉文秀做完川西的“善後”,隨即率軍順江東下,聯絡川東武裝,賀珍、王光興、張堯翠等部紛紛與孫可望結盟,宣布“服從領導”。

除了李乾德以外,四川還有一路軍閥拒絕與孫可望合作——盤踞涪州、長壽地區的李占春、於大海部。

李乾德不合作是因為狂妄自大、貪戀權財,李占春、於大海則另有隱情。孫可望率大西軍余部從西充南下時,在重慶幹掉了南明軍的守將曾英。李占春、於大海正是曾英的“義子”,他們拒絕與“殺父仇人”合作。

在孫可望看來,不管什麽原因,只要抗拒改編,都是欠收拾。劉文秀在收拾李乾德、袁韜的同時,也派出部將盧明臣率軍清剿川東南。李占春、於大海當初想替楊展報仇,結果被李乾德一頓痛扁。連李乾德、袁韜都揍不過,更別提劉文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