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也許本來就是沒有對錯的

站在宮墻裏是看不到遠處的鹹陽的,除非站在高樓上才能看出去,否則就只能看到那一方小小的半空。或偶爾有幾片薄雲會飄蕩過去,然後又飄向更遠的的地方,直至看不到。

宮墻中的琴音每日不變,每日的這個時分都會奏起,聽得附近的那幾個守衛都已經習慣了,每日的這個時候巡宮都會特意走過來一些,不敢多做停留,但是多少能聽上一段。

顧楠抱著手靠在宮墻的邊上,聽著那院中的琴曲揚起,像是挽留著天上的層雲,但終究層雲匆匆的過去,未多做半點停留。

曲盡,人也就該散了。

顧楠的懷中抱著無格,對著那墻內的院中說道:“琴師,後面幾月的時間,我就不來了。”

院內沉默而一下,一個溫和地聲音才傳來:“為何,將軍是聽膩了?”

“不。”顧楠笑著放開抱在身前的手,無格垂在身側:“我有事務,這段時間不在鹹陽城中。”

“哦?”那聲音有些疑惑,顧楠是郎中令掌管宮殿警備也就是秦皇安危,居然會有事務要遣她離開。

“不知道是何事務?”

“平叛。”顧楠沒有隱瞞,但也沒有說明白,只是對著那墻內的人簡單的留了兩個字。

院內的人坐在榻上,手中抱著長琴。

他不知道是去平什麽叛,但是如果喪將離開宮中警備就會減弱很多。

若是那般,也許就會是他行事的最好時機。

但是他的面容上露出了一分遲疑,他想起了那日的話。

“將軍覺得秦國如何?”

“你覺得戰國如何,那秦國又如何?”

相比於那萬民流離的戰國亂世,這秦國當真是暴政嗎?

他心裏有答案,但是他不想承認這個答案,因為若是他承認了,那麽他那摯友的死也就成了枉然了。

最後他的手松了開來,他苦笑了一聲。

眼睛看向墻外的方向,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但是他好像是看到一點微光。

淡笑著說道:“等到將軍回來,我或許會告訴將軍,我來這秦宮到底是為了做什麽。”

“是嗎?”顧楠笑了一下:“那說好了,到時可別說是沒說過。”

說著她離開了墻邊,提著劍慢步離開:“回見了。”

等到那墻外再也聽不見腳步聲,那琴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摸著自己的琴。

“這世間何為對何為錯呢,為了家國之危,為了家國赴死,錯了嗎?為了亂世流離,為了亂世平定,錯了嗎?”

······

顧楠回到了家中,提著掃把,將院中的落葉掃了個幹凈,將黑哥面前的馬料放滿。

黑哥已經跑不動了,已經不可能是再帶著她在戰陣裏沖陣了。

顧楠坐在黑哥的面前,刷著它的馬毛,眼裏帶著幾分懷念好像是懷念騎著黑哥在鹹陽的郊外飛奔的模樣。

“我要出去一趟,要些時間,和那叫李斯的書生說過了,會安排個人照料你,你一個人在家是無事吧?”

“哼!”黑哥打了一個響鼻,用頭頂了頂顧楠的身上,就好像是催促她趕緊走。

“哈哈。”

那一日鹹陽街頭見到了一支數千的黑甲軍向城外而去,沉悶的腳步聲邁動著,每個人的面上都帶著甲面,沒有什麽表情,只有兇容。

領在前頭的白袍將騎著一匹黑馬,模樣清冷。

少年不知世的孩子不認得那支軍好奇的站在街邊打量。

大人們看到卻都是臉色發白,拉過那站在街旁的孩子,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動,直到那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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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是十余天的時間。

韓國新鄭的城外,穿著黑金色衣袍的白發男子騎在馬上,身後同樣騎著馬的跟著一個身穿著赤紅色衣袍的女子,那女子的打扮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卻是十分大膽的,凸顯得妖嬈。

赤袍女子的身邊還有一個身穿著青白色羽衣的人,是一個面目年輕俊秀的男子。

白發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邊,那個秦國的秘衛從出城後到現在始終一言不發。

“秦國所派的人在何處?”

根據這秘衛所說,秦國會有人和他們一起完成這件事。

他們只需要負責引起新鄭中韓國的遺貴叛亂,而秦國的人會負責鎮壓。

而此次他們要來見的就是那鎮壓之人。

“很快就能見到了。”秘衛淡淡地說了一句,看了一眼前面的路。

“那位將軍就在前面。”

“希望別是個沒用的家夥,到時候還要我們自己出手。”走在後面赤袍女子看著自己的指甲慵懶地說道。

“哼。”秘衛冷哼了一聲:“放心吧,只要你們不要礙事就好。”

赤衣女子的眼睛微冷地看向秘衛,卻看到前面的男子擡了一下手,最後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秘衛看了眼身後的女子,冷笑了一下,也不多說什麽,這次從鹹陽來的是那一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