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會有多高?

宏願難成,路阻且長,不過。

孔融仰起頭看向偏院的墻頭,他好像能看到裏面的一個先生正坐在學生的面前教書的樣子。

望你能初心不負吧,我也好與君共勉。

心下祝願了一聲,邁開步子走過小路。

就像曹操說的,這天下皆苦。不過孔融的心情是比剛出堂上時好多了。

至少他知道了,他要走的路上不是他一個人獨行,尚有志同道合的人。

若不是時機不適宜,他是真想現在就大步走進那院子裏,與那個誇下海口要去取來夠天下人讀的書的人,長談一番。

取來夠天下人讀的書。

曹丕的依舊想著顧楠說的話,是什麽樣的人才會說出這樣惹人笑話的話。

看向桌前的白衣先生,在那個人身上他看到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氣度。

就好像,這無稽之談,真的會有可能實現一樣。

夠天下人讀的書堆在一起有多高?

曹丕沒心思聽課,自顧自的想到,擡起眼睛看著天上。

會不會比天還高?

“好了,我們開始說課。”

顧楠從桌上拿起了一本書,放在手中拍了拍,看向眼前的三個小毛孩。

“我老師常同我說,做學不只是學書文,更是學做人。”

至於是哪個老師說的,顧楠記不清了,大概是小學老師吧。反正不是白起,那老頭講不出這種有深度的話。

“所以才有了禮樂德行。”

說的不錯,孔融聽著身後偏院的聲音。

一邊走,一邊摸著胡子點頭,學書和學人知道孰先孰後才是好的先生。

“那今日,我便教你們這本《樂經》。”

顧楠也是前段時間才找到了這本書是準備送人,就抄了一本。抄的過程中,想想玲綺他們也該學學,也就拿來教了。

《樂經》啊,是好書,好好教吧。

孔融淡笑著想到,正準備走上走廊離開。

突然,他的臉色頓在了那裏。

教什麽?

腳下的動作也是一僵,腳步擡到了一半生生地停了下來,一腳踢在了走廊的台階上,整個人向前一摔。

“砰!”

院子外傳來一聲重響,像是什麽摔倒在地的聲音。

聲音將顧楠的話聲打斷,看了看門外。

“外面是怎麽了?”

“八成是哪個侍女摔倒了吧。”曹昂是以為又有侍女在門外偷聽,扶了一下額頭,看著顧楠手裏的書。

“先生繼續說就好。”

他知道顧楠的書箱裏又很多書,不過他是不清楚這些書的價值的,只當是比較少見的書而已。

走廊上,孔融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眼失神。

甚至沒有顧自己身上臟亂的衣服,連忙從懷中摸出了一本書,跑到了院子邊。

“先說樂經篇目,《樂本》《樂論》《樂施》《樂言》《樂禮》······”

院子中的人在說課,院子外的人在校對著手中的書,直到說過去了小半。

孔融才怔然地看著手中的書,那院子裏的先生教的真的是他手上的樂經。

樂經早已經失傳,他手中的應該是孤本才對,怎麽還會有人有?

莫不是說,孔融似乎想到了什麽。

······

顧楠從中午開始上課,等到下課的時候一般都已經是下午了。

戴上鬥笠,牽著玲綺走出了曹府,顧楠回頭看了看府上。

忽然想著這府上少了一些人,又多了一些人,也說不清是熱鬧了還是冷清了。但是最近確實是少有見到過元讓妙才他們幾個了。

“走了,回家吧。”顧楠拉著玲綺走過街邊,街上人依舊熙熙攘攘。

“今天晚上想吃什麽,師傅給你做。”

這些年,她做飯的手藝倒是進步了不少,起碼做出來的東西是能吃了。

兩人離去的路上,一個中年文生走了出來,將一本書放進懷中。

看著走遠的那個牽著小姑娘的白衣人,眼裏帶著些笑意。

“呵。”笑聲不重,自言自語道。

“果然是他。”

走在路上,顧楠向身後看了一眼。

剛剛從曹府出來開始,有一個人已經一路跟著她們走到了這裏。是一個她不認識的人,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沒有什麽惡意。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面,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麽。

罷了,如果只是跟著,也就隨他去了。

顧楠和玲綺的屋子離曹府不遠,也就那麽兩條街的路,大概走了不到盞茶的功夫就已經到了。

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顧楠就在院子裏的坐了下來。

如果有人見到,肯定會覺得這院子奇怪。

兩旁這種著一些花草,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子邊是一塊一塊的方形的小木頭,堆在一起足有半人這麽高。

這些還只是院子裏的,顧楠的府上有專門一間屋子用來放這些木頭,不過那些都是刻好的。

桌子擺在一棵樹下,那棵樹是顧楠親手重在院子裏的,顧楠說它長得很像一棵她很喜歡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