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次鴉片戰爭(第3/9頁)

肅順說:“別裝了,你們真有這麽好心,不就是想侵占我們領土嗎?東北是我大清的領土,不可能讓給別人,別癡心妄想了。如果你們執意要這麽做,我們會反擊的。”

伊格納切夫看肅順態度強硬,屢次要求清廷換一個談判代表。他當然不知道,肅順此時已經是朝中重臣,深得鹹豐的信賴。

有一次,談判之時,肅順大怒,將《璦琿條約》的文本“啪”的一聲擲在桌上,對伊格納切夫吼道:“這幾張破紙毫無價值,完全是一紙空文。”罵完之後,肅順甩袖而去,酷斃了。

伊格納切夫瞠目結舌,事後向清政府抗議說:“肅順簡直無禮之至,他如此對我簡直是藐視俄國尊嚴,好歹我也是一個堂堂公使啊!我要求你們立即把肅順撤掉,換上一個知書達禮的大學士。”

鹹豐自然不理他,還是由肅順負責談判。

1860年5月,沙皇正式任命伊格納切夫為全權公使,還建議他暫時離開北京,去為中國和英法充當調解人,或許能增加談判的籌碼。

伊格納切夫在走之前,還給清廷下了一道最後通牒,限清政府三日之內對重修邊界一事作出答復。清廷斷然拒絕,這個伊格納切夫也被氣飽了,他南下之後,不但沒有調解,反而極力慫恿英法聯軍發動規模更大的戰爭,還將京城一帶的防禦情況告訴英法聯軍。

果然,英法聯軍殺進紫禁城後,清政府喪失了談判的籌碼,被迫與俄國重修邊界,割舍一百多萬平方公裏的土地。

可憐的葉名琛

這時,世界四大列強英國、法國、美國、俄國聯手對付中國,再加上國內有太平天國和撚軍的起義,清朝事實上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而且這次亡的很可能不只是政府,很有可能是整個國家。

1857年7月,額爾金伯爵抵達香港,他想做的第一件事當然是跟中國政府交涉。不過此時印度那邊正爆發起義,所以他只好趕往印度,先撲滅後院之火。葉名琛得知此事後,以為額爾金是軟柿子,來香港不過是為了虛張聲勢,現在看嚇唬不了人,只好跑到印度去。

葉名琛認為自己這招“以靜制動”著實厲害,他相信不管英國人怎麽逞強,遲早都會面對現實的。

葉名琛還沒高興多久,額爾金就回到了香港,這時英法聯軍已經集結在中國近海。

12月12日,開戰之前,額爾金最後一次照會葉名琛,提出三項要求:一、允許英國人進入廣州城;二、賠償亞羅號的損失和馬賴神甫事件的一切損失;三、立即進行修約談判。額爾金表示,中方必須立即允諾英方的前兩項要求,否則聯軍將攻打廣州。

葉名琛絲毫沒意識到這是最後通牒,他覺得英國人喜歡嚇唬人。要說葉名琛對英國人一點也不了解也不是事實,他還是一個很注重搜集情報的人,他派出了大量的間諜前往香港搜集情報。這些情報雖然很多,但大多都失真了,中國的間諜只拿錢,太不敬業了。

葉名琛拒絕了對方後,十二天之內沒見他們有什麽動靜,葉名琛相信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了。加上這幾天他求神算卦,卦上所言全是大吉大利的話。葉名琛也給鹹豐上了一道奏折,聲稱英國人已經求和,我們隨時準備通商,趁著他們求和之際,斬斷他們的一切要求,讓他們以後老老實實地跟我們做生意。

鹹豐收到奏折後,心裏大安,心想這個葉名琛真能幹。其實,鹹豐收到奏折時,廣州城已經慘不忍睹。

兩江總督怡良從上海人那兒聽到了廣州的戰況,知道葉名琛蒙騙了鹹豐,但怡良不敢直接說出真相,因為葉名琛現在紅得發紫。他只能含沙射影旁敲側擊地說出一些事實,果然不出他所料,鹹豐完全不信他的話,還警告他不要為外國人造勢,更不要擾亂視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廣東巡撫柏貴上了一道奏折,算是為葉名琛辯護吧,語氣和內容完全跟葉名琛一致。所以,鹹豐對葉名琛所說深信不疑。

我們一定很奇怪了,葉名琛以前是一個不錯的官員,也有大丈夫的氣概,怎麽現在變成這樣一個滿嘴謊話的人呢?說來這事也不是葉名琛的錯,還是體制的問題,用流行的話說,葉名琛的謊言也是善意的,他是一個很自信的人,尤其對於自己的對外策略深信不疑,他相信自己遲早會搞定外國人,所以也就沒必要讓鹹豐煩心了。

他也知道鹹豐這個人沒有主見,搖擺不定,一旦說出了真相,他肯定勃然大怒,把自己革職。葉名琛未必在乎這個職位,但是他非常相信,現在全中國能夠對付這些外國人的只有自己,如果換了一個人,很可能會讓大清尊嚴受辱。

清朝的皇帝對大臣要求非常高,絲毫不能設身處地地考慮別人處境,這也是葉名琛不敢告訴鹹豐實情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