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的錦衣衛和東西廠(第4/4頁)

廠衛威權日盛,使廠衛二字成為兇險恐怖的象征,破膽的霹靂,遊民奸棍遂假為恐詐之工具,京師外郡並受荼毒,其禍較真廠衛更甚。崇禎四年(1631)給事中許國榮《論廠衛疏》歷舉例證說:“如綢商劉文鬥行貨到京,奸棍趙瞎子等口稱廠衛,捏指漏稅,密擒於崇文門東小橋廟門,詐銀二千余兩。長子縣教官推升縣令,忽有數棍擁入其寓內,口稱廠衛,指為營幹得來,詐銀五百兩。山西解官買辦黑鉛照數交足,眾棍窺有余剩在潞鋪內,口稱廠衛,指克官物,捉拿玉鋪等四家,各詐銀千余兩……薊門孔道,假偵邊庭,往來如織……至於散在各衙門者,借口密探,故露蹤跡,紀言紀事,筆底可操禍福,書吏畏其播弄風波,不得不醵金陰餌之,遂相沿為例而莫可問。”[28]崇禎十五年(1642)禦史楊仁願疏《論假番及東廠之害》說:“臣待罪南城,所閱詞訟多以假番故稱冤,夫假稱東廠,害猶如此,況其真乎?此由積重之勢然也。所謂積重之勢者,功令比較事件,番役每懸價以買事件,受買者至誘人當奸盜而賣之,番役不問其從來,誘者分利去矣。挾憤首告,誣以重法,挾者志無不逞矣。伏願寬東廠事件而後東廠之比較可緩,東廠之比較緩而番役之買事件與賣事件者俱可息,積重之勢庶可稍輕。”[29]抗議者的理由縱然充分到極點,也不能消除統治者孤立自危的心理。《明史》說:“然帝(思宗)倚廠衛益甚,至國亡乃已。”

民國二十三年十二月舊稿 三十三年五月為紀念甲申三百周年重寫於昆明 《原載大公報·史地周刊》第十三期 1934年1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