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外快不是那麽好找的(求推薦票)(第2/2頁)

“又是士紳免除一切賦稅徭役?”周楠皺起了眉頭,心中道:他年我若為首輔,當攤丁入畝,士紳一體納糧當差。

想了想,自己只不過一個吏員,這輩子別說入閣,只怕連個七品知縣也當不成。

眼見著梅家十日的期限就要到了,三百兩銀子還沒有任何著落,周楠每次到衙門都有心驚肉跳的感覺,生怕一進承發房就看到梅家人一臉不善地等在那裏。

再如此下去,他都快得神經病了。

這一日清晨,周楠正在屋中琢磨著下一步去那裏生發,就看到史知縣從承發房門口經過忙站起來施禮:“見過縣尊。”

承發房是縣衙的辦公室,機要室,外帶傳達室和信訪辦職能,沖鋒在衙門接待的第一線。所以,進衙門的儀門,轉過照壁,靠東的第一間房就是,可見其地位的重要性。

只是這地方位於大庭廣眾的眼皮子底下,別人還好,縣令、縣丞等高職人員進進出出,他都要起身施禮,一天下來腰都鞠酸了,真是煩不勝煩。

安東是個上線,縣中的主要領導按照位置排序分別是知縣、縣丞、縣尉和主薄,此乃縣中的BIG5。除了這五人,下面還有巡檢,再下面再輪到周楠,如果他轉正的話。

周楠的位置只能算是第七,上頭六人,以面前打兩次照面計算,就得行十次禮,陪十次小心。

看到周楠,史知縣突然停了下來,走進承發房裏,呵斥道:“周典吏,昨日你是不是搶了西門書院街車記雜貨店的兩盒胭脂?方才本縣出門公幹,被人攔轎喊冤,告你淩虐百姓,此事可真?”

“正有此事,那車記雜貨譜欠了不少稅款,每次去收都推說生意艱難。皇糧國稅,天經地義。卑職就征收了她四盒胭脂抵款,已入庫登記了。”周楠心中大怒,這車記也是可惡,聽說生意好得不得了,每月都有四五十量銀子的流水,按照二成利計算,至少十兩銀子的利潤。直娘賊,每月才多少稅?六十文。對,明朝沒有商業稅一說。因為士大夫階層都在經商,自然不會制訂商稅給自己找不自在。這才是,有背叛階級的人,卻沒有背叛利益的階級。他年我若為首輔,抽稅……算了,我也當不成首輔。

周楠這幾日心中憂慮,急火攻心,渾身都不舒服。此刻,更是邪火上拱。立即道:“縣尊,這車記雜貨好大膽子,竟然攔轎喊冤,視我衙門視我國法為何物?我縣每月三六九才放牌,他不依規矩來辦事,當索拿回衙,杖三十。”

他已經下了狠心要把那混蛋東西打成半殘。

史知縣:“本官也已經將他喝退了,讓他過幾日再來上告。對了,那首‘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是你的寫的?”

聽史知縣問起,周楠心中得意。

這幾天下來之後,他也思考過自己將來要走的路,以及自己有什麽特長,相對與古人來說又有什麽優勢,足以令自己在這個世界出人頭地。

想了想,最後得出一個叫他灰心的結論: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就算現在秀才功名再身,估計也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

首先,他不會八股文,根本不可能考中舉人甚至進士,更何況他身為吏員,又有罪案在身,科舉這條路已經斷了。

至於才幹,以前在現代社會他就是個坐辦公室的,又不是一線工作人員,基本算是沒有一技之長。

至於現代人對歷史的先知先覺,那種所謂的大歷史視野,你得到一定的位置才談得上,至少也應該是個正七品。否則,就算你知道大禮議的來龍去脈,知道嘉靖皇帝什麽時候死,嚴嵩什麽時候垮台,下一任首輔是誰也沒有任何用處。

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只剩下可以抄襲抄襲清朝的龔自珍、納蘭性德,混得小才子,進而進入文學界,成為一代詞宗。

穿越到明朝之後,他總共寫了一首詩和一首詞。給史知縣獻上的那首也就是普通貨色,姑且不算。在梅二小姐詩會上的那闋《臨江仙》就厲害了,納蘭容若的代表作之一。將來說不好要成為明朝詩詞的標志性作品,他周楠也要將要載入文學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