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鐵馬冰河入夢來 第九章 臨危下船

幽州四座城門已閉,一隊隊士兵在大街上奔跑,挨家挨戶敲門盤問,所有客棧的住客都要去縣衙登記,青樓和酒肆的客人也一樣要被逐一盤問,幽州城內亂作一團,全城被一種緊張的氣氛籠罩。

幾名剛進城的男子驚訝地望著幽州城內的混亂,為首年輕男子吩咐道:“去問問,發生了什麽事?”

一名隨從跑去詢問,片刻回來稟報,“公子,說是新任總管遇刺!”

“楊元慶遇刺!”

年輕男子又驚又喜問:“可刺死了沒有?”

“好像說刺殺失敗了。”

男子眼中露出了失望之色,遺憾地搖搖頭,繼續前行,這時,幾名士兵攔住了他們,“站住!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從京城而來。”

年輕男子傲慢地一揚頭道:“我是來找你們趙長史,我是他的貴客!”

……

軍營內,趙元眳背著手在營帳裏來回踱步,他停住腳步嘆息道:“都說楊元慶善於抓住戰機,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一次刺殺竟成了他住進軍營的借口,高明!果然高明!”

旁邊韓馳遲疑著問:“使君,今天的刺客莫非就是……”

“難道你認為刺客是我派的嗎?”

趙元眳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看你簡直昏頭了!”

韓馳低下頭,目光變得憂心忡忡,半晌道:“使君,這會不會是楊元慶奪我軍權的手段?”

“我就是擔心這個啊!”

趙元眳長嘆一聲道:“看來,他的第一個目標確實就是總管府直管的兩千軍隊。”

“長史,那我們該怎麽應對?”韓馳有些焦急道。

趙元眳沉思了片刻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他畢竟是總管,不可能取代你,關鍵是你要小心謹慎,不要被他抓到把柄,他剛來幽州,你如果沒有犯錯,他也不好輕易動你,否則,他難以服眾。”

“長史,我明白了。”

這時,帳外傳來稟報聲:“趙長史,府上有人來,說家中有急事。”

“我知道了。”

趙元眳心中明白家中為何找他,便對韓馳道:“我先回去了,總之記住我說的話,小心謹慎,不要被他抓到把柄。”

“卑職明白!”

趙元眳心中有事,便匆匆走了,韓馳一個坐在大帳中,呆呆地望著帳頂,他怎麽也想不通,楊元慶為什麽要奪自己的軍權,難道聖上沒有告訴他嗎?

韓馳走到桌前坐下,沉吟了片刻,取出一張紙寫了一封信,他將信疊好,又叫來一名心腹,囑咐他道:“立刻去一趟京城,把這封信交給李公公,請他轉給聖上。”

他的心腹將信揣入懷中,施一禮便匆匆離去,韓馳望著心腹走遠,長長嘆口氣,他有一種狡兔死、走狗烹的感覺。

……

趙元眳的府邸也不遠,他匆匆趕回府,一進府們,他的兒子趙行便上前道:“父親,京裏來人了。”

“我知道,人在哪裏?”

“在父親外書房內等候。”

趙行附耳給趙元眳說了幾句,趙元眳一驚,竟然把三公子派來了,事情有這麽嚴重嗎?

他匆匆向外書房走去,走進房門,只見一人正背對著他,坐在桌邊喝茶,趙元眳歉然道:“抱歉,讓三公子久等了。”

來人轉過身,赫然便是元壽的三子元敏,元敏站起身好奇地問:“我剛才聽說楊元慶遇刺,有這回事嗎?”

趙元眳點點頭,“公子請坐,我們慢慢說。”

趙元眳確實是腳踏兩只船,一方面他是被竇抗一手提拔,又和竇家有聯姻,他是屬於竇家的勢力,但另一方面他又暗度陳倉,暗中投靠了元家。

兩人坐了下來,趙元眳嘆息道:“今天是楊元慶上任第一天,誰曾想竟然有人刺殺他,不過楊元慶武功確實了得,三十幾個刺客竟被他殺了一半。”

“查出來了嗎?是誰幹的?”

趙元眳苦笑一下道:“具體是郡衙在查,聽說查出一點線索,可能和公子家族有關。”

“什麽!”

元敏大怒,“是什麽線索,是誰敢栽贓我們元家?”

“公子息怒,只是一名刺客身上藏有元家的腰牌,其余刺客身上什麽都沒有,只有此人有,但僅憑一塊腰牌還不能說明問題。”

趙元眳心中有點忐忑,剛剛發生刺殺案,元敏便出現了,難道這件刺殺案真是元家所為?

元敏重重哼了一聲,“我元家若要殺他楊元慶,早就動手了,還會等到現在嗎?”

其實趙元眳就懷疑是元家所為,殺了楊元慶,元家將是最大的得益者,或許元敏並不知道這件事,極是元家另外派人下手,但元敏的恰好出現,卻從另一個側面增加了元家的嫌疑。

“算了,不談此事!”

元敏心煩意亂地一擺手,他是有正事而來,卻被這意外的刺殺案擾亂了心思,取出一封信,遞給趙元眳,“我父親有封信給你,但使君看完後需要把信還給我,這封信不能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