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田陌耕忙戰未銷 第二十七章 咬金爭功

一場誰也輸不起的大戰在燕城縣外的原野上展開,淵太祚帶來的五萬大軍是高麗軍的精銳,參加過三次高麗戰役,裝備精良,戰鬥力很高,兩萬騎兵更是高麗舉國之力養出的一支騎兵。

淵太祚想憑借這支軍隊一舉占領遼東和河北,但淵太祚卻沒有想到隋軍的水上奇兵,使他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困境。

他更沒有對付陌刀重甲步兵的經驗,用騎兵去沖擊陌刀軍,導致他陷入更大的困境。

正是騎兵的慘敗導致了高麗軍的全面被動,盡管淵太祚手下還有兩萬步兵和五千弓弩軍,但逃回的騎兵卻使弓弩軍無法射擊,而且逃回的騎兵還沖亂了高麗軍的步兵陣型。

淵太祚指揮著步兵和逃回小部分騎兵和隋軍苦苦鏖戰,盡管他們處於劣勢,但他們依然在拼命支撐。

燕城外原野上的戰鬥已呈白熱化,金戈鐵馬,殺聲震天,戰鼓勁擊,號角嗚咽,在渴望回家念頭支撐下的高麗軍長矛軍結成方陣,和隋軍騎兵拼死鏖戰,在南面,幾千失魂落魄的騎兵遭遇到了陌刀軍再次屠殺,他們渴望得到步兵支援。

但淵太祚的最後三千刀盾兵卻去支援了已經快支持不住的弓弩兵,高麗弓弩兵被五千長矛隋軍步兵包圍,死傷已過半。

局勢對高麗軍越來越不利了,無論是他的長矛方陣,還是弓弩兵,還是殘余的數千騎兵,都處於劣勢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高麗軍的死傷越來越慘重,他們的士氣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這時,他們身後數裏外傳來可怕的叫喊聲,淵太祚猛然回頭,眼前的一幕讓他頓時失去了最後的希望。

高開道的軍隊率先崩潰了,普天蓋地的逃兵向這邊奔來,哭喊連天,隋軍在後面掩殺,離他們只有三裏。

眼看潰敗的軍隊和追兵越來越近,淵太祚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落下,他已經意識到此戰必敗無疑。

“大王,撤吧!要不就來不及了。”幾名親兵焦急道。

淵太祚又看了一眼他即將崩潰的軍隊,一調馬頭,搶先向北方疾奔而去,數十名親兵緊跟著他,漸漸脫離的戰場……

高開道的潰敗就像壓倒高麗軍的最後一根稻草,高麗軍在腹背受敵之下也全線崩潰了,戰場變成了一邊倒的屠宰場。

隋軍騎兵無情宰殺著四散奔逃的高麗軍士兵,追擊的戰馬疾奔,長矛刺穿了奔逃者的心臟,橫刀劈飛了高麗士兵的頭顱,一路十幾裏,遍地都是高麗士兵的屍體,直到楊元慶下達止殺的命令,隋軍的屠殺才漸漸停止下來。

燕軍和高麗軍共八萬人投入了戰鬥,陣亡和被殺者超過了五萬人,被俘兩萬余人,逃走著只有數千人,連高開道本人也死在亂軍之中,這是隋軍發動河北戰役以來,殺敵最為慘烈的一次,隋軍也付出了死傷四千余人的代價。

楊元慶在數百親兵的護衛下,視察著被鮮血染紅的戰場,上萬隋軍正在忙碌地清理戰場,剝去盔甲,集中兵器,將一堆堆敵軍屍體架火焚燒,屍骨深埋。

戰場的血腥和殘酷在這場戰役中充分體現出來,沒有憐憫、沒有同情,有的只是死亡後的沉寂,和他們家人無盡的哀傷。

羅士信騎兵疾奔而至,老遠便大喊:“總管!”

他翻身下馬,單膝跪下行禮,“末將羅士信參見總管!”

楊元慶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贊許道:“這場遼東戰役打得漂亮,我要重重封賞你!”

羅士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這是總管的奇兵取勝,否則以我一己之力,不一定能戰勝對方。”

“那我也要好好封賞自己!”楊元慶哈哈笑了起來。

這時一名郎將奔來稟報,“啟稟總管,沒有找到淵太祚的屍體,有被俘的士兵交代,淵太祚在軍隊崩潰前已先一步逃走了。”

楊元慶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露出極為不悅之色,淵太祚跑掉了,這比五萬高麗軍全部逃走還要嚴重,他可是高麗宰相,具有極大的政治價值,楊元慶立刻對羅士信令道:“派出三千騎兵去遼水邊搜尋,有活捉淵太祚者,賞銀萬兩,獲其屍者,賞銀五千兩!”

遼水浮橋已斷,淵太祚很難逃回對岸,他還有機會,楊元慶發出了隋軍迄今為止的最高懸賞,三千騎兵振奮異常,分為三十隊,向遼水西岸奔去。

……

淵太祚在高麗軍奔潰之前,便搶先一步逃出了戰場,他奔進一片森林,在森林中急急如喪家之犬,向東北方向奔逃,燕城縣距離遼水還有一百余裏。

約奔行半日後,一行人便漸漸抵達了緊靠遼水的懷遠鎮,此時他身後只有三十余名親衛跟隨,除了胯下馬匹外,沒有任何渡河的工具,但他們可以砍樹做伐,漂過遼水。

但那是最後迫不得已的一步,而且他很擔心懷遠鎮附近有隋兵巡哨,他轉道上了一條向北方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