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田陌耕忙戰未銷 第三十九章 八方酒肆

八方酒肆的四方是重要情報之地,從酒肆裏是上不去,樓梯已被拆除,只能從酒肆後面的一處秘密樓梯上去。

這名探子上了樓,推開一扇門,門後是一條走廊,廊口站著一名大漢,主要是不準外人隨意進入,大漢笑道:“從平原郡回來了?”

“唉!一路急奔,剛剛趕回來。”

探子嘆了口氣,快步走過走廊,來到一扇門前。

他敲了敲門,“首領,是我!”

“進來!”房間裏傳來低沉的聲音。

探子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裏點著燈,光線微弱,窗簾一年到頭都遮蔽著,也不通風,使房間裏有一股淡淡的黴味,令人很不舒服。

房間裏只有一榻一桌,桌上堆滿了各種情報,一盞油燈時明時暗,一個三十余歲的男子正在伏案寫著什麽?

男子身材高大健壯,長得濃眉重目,目光冷峻,此人便是唐風在太原的情報頭子李守重,唐風是去年七月時成立,還不到一年,李守重也是年初時才正式上任。

雖然上任只有五個月,但他也獲得不少隋軍情報,比如刺殺楚王妃的兇手是高麗人,比如隋軍發動了遼東戰役,並俘獲了高麗淵相國太祚等等,這些情報及時報給長安,使他深獲好評,也奠定了他的地位。

探子走進房間躬身施禮,“參見首領!”

李守重放下筆問:“有河北消息嗎?”

李重守接到長安發來的一個任務,李世民讓他調查平原郡事件,主要是太守麴稜和唐使汪壽等人的生死情況,這件事李守重多方打聽都得不到情報,他不得不派人去安德縣探查情報。

“稟報首領,卑職在安德縣多方打聽,都說殺了很多人,後來得到太守府附近居民的證實,說那天晚上,官兵殺進太守府,除了官兵外,就沒有人生還出來。”

“什麽?”

李重守吃了一驚,他忽然意識到,應該是全部被殺死了,半晌,他才冷笑了一聲,“劉文靜這個蠢貨,竟然去平原郡搞造反,最後把自己女兒的命也搭進去了。”

“首領,還有什麽事嗎?”

李重守擺了擺手,“退下吧!”

探子退了下去,李重守取過一張絹紙,寫下了情報,李重守送情報去長安也是用鷹,不過他們不敢在太原城內放鷹,而是在城西三十裏外的一處農莊內放鷹。

李重守待情報幹透,便小心疊好,塞進一只信筒內,這時,酒肆掌櫃匆匆走了進來,對李重守低語幾句,李重守眼睛一亮,“真的嗎?”

“千真萬確,他是第二次來了,上一次是別人請客,這一次是他主動請客。”

李重守沉思片刻,立刻站起身道:“現在我是東主,以東主的身份見見他,一定要把他變為我們酒肆常客。”

李重守站起身,快步下樓去了。

……

酒肆二樓一間單獨的雅室內,幾名朝官正聚在一起喝酒,笑聲不斷,還不時傳來歌女清軟的唱曲聲。

今天是楚王記室參軍參軍蕭琎請客,請了五六名關系極好的同僚,他們都是當年從敦煌出來的同伴,大多已升任高官,有兵部侍郎謝思禮,戶部侍郎王源,少府監令羅秉國,絳郡太守沈香山,還有兩名軍隊的文職高級軍官。

由於他們經常在一起聚會的緣故,朝廷內已經漸漸將他們劃為一個派系:敦煌黨,盡管他們自身沒有成立派系的想法,但隨著時間流逝,他們自然而然在很多方面都會互相照應,這其實也是一種結黨。

像絳郡太守沈香山,他也是敦煌沈家人,是沈春從弟,原任大理寺少卿,楊元慶準備讓他出任雁門郡太守,但沈香山不想去雁門郡,便托蕭琎和謝思禮幫忙,最終通過他們的活動,沈香山改任絳郡太守,這就是一種利益關系了。

今天恰好是蕭琎三十二歲生日,所以他擺酒請客,選擇在八方酒肆,這是他第二次來這座酒肆吃飯,感覺很不錯。

“日子過得快啊!”

蕭琎端起酒杯感概道:“大業四年我們從軍時,都是青春年少,這一晃快十年過去了,在座諸位都混成三四品高官,惟獨小弟還是五品官,混得最不如意。”

他剛說完,謝思禮立刻扯住他,對眾人笑道:“看看這家夥在說什麽,居然說他混得最不如意,當了記室參軍還不如意,那我們算什麽,都成叫花子了,大家說該不該罰?”

“該罰!罰酒三杯。”

眾人按住蕭琎給他灌酒,蕭琎拼命躲閃,雅室內鬧成一團,這時門開了,掌櫃帶著李重守從外面走了進來,眾人見掌櫃進來了,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都有點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蕭琎歉然道:“我們有點忘乎所以,吵著掌櫃了,真是抱歉!”

掌櫃連忙道:“沒事!沒事!大家在小店喝得開心,這是我求之不得,我來是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酒肆的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