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勵精圖治正當時 第十五章 更深之秘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王家禁酒案就仿佛被凍結一樣,忽然又沉寂下來,再沒有人被抓捕,被抓捕的三人也沒有審訊,沒有任何說法。

不過,一品居酒肆和進士酒樓依然被查封,而且王家的三座田莊和十幾家店鋪也全部被封,由軍隊控制,不準任何人靠近。

更重要是,公共場合上上下下所有人在談及這件事,在第一天鬧得沸沸揚揚後,到第二天更象添一盆火油,酒肆、青樓、客棧,所有的人都在談論此事。

整個事件就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鉗制住,令人感覺到一種不正常的沉寂,又有一種火山即將爆發前的抑悶。

中午時分,太常寺少卿薛收騎馬來到了王家府門前,自從關於勤儉建國的朝會召開後,很多措施都開始逐一下發。

包括官員新朝服不再用絲質,而采用細麻,也包括六十歲以下官員不得再乘坐馬車,而是改為騎馬。

薛收便是騎一匹馬來到了王府門前,他有些憂心忡忡,王家發生的禁酒案他也有所耳聞,只是他不明白王家怎麽犯下這樣愚蠢的錯誤。

如果是王家子弟擅自所為還可以理解,可如果是王緒的安排,那就是一種政治上的愚蠢了。

薛收是河東薛氏家族的重要人物,汾陰薛氏也是河東名門之一,僅次於聞喜裴氏和太原王氏。

其家族在隋朝最著名的人物便是一武一文,武是薛世雄,文則是薛道衡,而薛收便是薛道衡之子。

薛收今年約三十歲出頭,長得容貌清秀,身材瘦高,談吐文雅從容,從小讀書過目不忘,五歲便能寫詩做賦,被譽為神童,深得其父薛道衡的喜愛。

十六歲時,薛道衡把他送到王學,河東大儒王通收他為徒,悉心教育培養,使薛收漸漸成為一個才學出眾優秀人才。

當楊元慶率軍占領河東,建立新隋朝後,王緒把他推薦給楊元慶,封為太常少卿。

薛收的憂心並不僅僅是因為王家違禁釀酒,而是在於王家和朝廷的危險對抗,這次王緒發動其黨羽反對隋軍攻伐中原,名義上是為了田莊佃農逃亡問題,但薛收感覺其中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自己作為王黨之一,已經漸漸被卷入了這場鬥爭的漩渦之中,這令薛收感到憂心甚至害怕,他並沒有準備好,他更擔心自己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薛收來到王府側門前,翻身下馬,他從來不走王家正面,每次都是從側門進府,剛走到台階前,門卻開了,迎面走出一名年輕男子,約二十七八,正是王緒之子王淩。

薛收一怔,王淩不是在長安嗎?據說還是太子李建成的幕僚供奉,當然這只是唐朝拉攏王緒的手段。

薛收和他曾是五年同窗,很清楚這個王淩的才學,很平常,根本談不上才學出眾,而且喜歡風花雪月,狎妓飲酒,放蕩形骸。

王淩一眼看見了薛收,頓時大喜,“伯褒兄,真是巧啊!”

薛收並不喜歡這個王淩,他淡淡一笑,“是啊!我們好幾年不見了,賢弟別來無恙?”

“我很好,聽說伯褒兄出任太常少卿,令人羨慕,不過我也不錯,當上東宮文學館供奉,這件事你知道嗎?”

王淩從腰間取下一塊金牌,得意地在薛收面前晃了一下,“東宮文學館只有十二名供奉,享受正四品待遇。”

薛收微微一笑,“那就恭喜賢弟高就,改日我們再聊,令尊在嗎?”

王淩見他對自己的金牌並不感興趣,只得訕訕收了金牌,又問道:“伯褒兄和家父約好了嗎?”

“令尊讓我這兩天有空來談一談,我正好今天上午有空。”

薛收似乎感到了什麽,遲疑一下問:“他……不在嗎?”

王淩臉上露出為難之色,“要不伯褒兄下午再來吧!家父上午正好有客人,恐怕不便相見。”

薛收見王淩目光閃爍,心念忽地一動,‘難道是……唐朝有人到來?’

薛收不露聲色一笑,“令尊有要事找我,我怎能不見,我等等無妨。”

說完,他快步向側門走去,王淩連忙攔住他,“伯褒兄,家父確實有重要客人,以你的身份不方面相見,下午或者晚上再來吧!”

“我明白了!”

薛收笑著向他指了指,“原來你是為了公事來太原,為何不明說?”

王淩笑得有些尷尬,“這個……望伯褒兄理解小弟苦衷,莫要外傳。”

薛收呵呵一笑,“我理解,好吧!我改日再來,正好有點事,我先走一步。”

薛收拱拱手,騎上馬走了。

王淩本想邀他一起去喝酒,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父親正談到關鍵時候,事關重大,他得忍一忍。

王淩轉身又回府去了。

……

王府內書房,王緒確實在秘密接見一個重要的唐朝使者,唐朝工部侍郎溫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