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 長風破浪會有時 第四十七章 匪亂再起

王君廓性格驕傲自負,他平生最恨的一件事,就是他沒有能被列入天下十大猛將,連他的手下敗將單雄信都進入了十猛,而他卻沒有份,這令王君廓一直耿耿於懷。

王君廓綽號‘小關羽’,不僅他長得像關公雲長,臥蠶眉、丹鳳眼,頜下三縷青須,使一把青龍偃月刀,更重要是他同樣刀法絕倫,武藝高強,在進瓦崗寨第一天便力敗三十六名瓦崗大將,連單雄信也在眾目睽睽之下敗在他手中。

但這樣的後果並非是他揚名天下,而是他得罪了瓦崗眾多大將,就像一個新員工進公司太過於囂張跋扈一樣,不把老員工放在眼中,連副總也被他拍桌子罵一頓。

不到幾天王君廓便被趕出瓦崗,還背上一個‘太行賊’的罵名,後屢經坎坷,最後才投入楊元慶手下,漸漸開始有了前途。

最令王君廓感激的是,楊元慶任人唯才,以軍功論升遷,盡管他在軍中人緣不好,但依舊被封為右武侯衛大將軍、雍丘縣公。

此時王君廓憋足了勁,他要在天下統一前爭取立下大功,晉升為國公,為他的子孫後代打下富貴基礎。

王君廓率五千騎兵從側面殺出,截斷了江邊一萬弓弩軍的退路,此時他一眼便看見了唐軍主將李長轅,他心中大喜,一名大將人頭可抵殺敵一萬。

李長轅一聲暴喝,宣花開山大斧迎頭劈來,一股令人窒息的疾風撲面而至,力量雄渾霸道,王君廓縱馬側身,躲過猛烈地一斧,卻長刀輕擺,刀尖勾住斧柄向外一蕩,又給大斧添加了幾分力道。

這突增的力道使李長轅也控制不住,一斧劈空,他在馬上有些失去了重心,胸前露出了破綻。

這一瞬而過的破綻被王君廓抓住了,刀鋒斜劈而上,迅疾如閃電,‘喀嚓’一聲,李長轅的人頭飛出一丈多遠,死屍栽倒在地。

王君廓得意大笑,刀尖一挑,將人頭挑在刀上,大喊道:“敵將已死,投降者不殺!”

一萬弓弩怎敵得過五千精銳騎兵,抵抗者被隋軍騎兵來回沖殺,瞬間被屠殺了一千余人,隨著主將被殺,唐軍頓時土崩瓦解,士兵們紛紛跪地投降,防禦墻前一片狼藉,死屍和兵器堆積。

隋軍騎兵停止殺戮,驅趕投降者向東面匯集。

碼頭上的弓弩軍阻擊消失了,一艘艘大船開始陸續靠岸,隋軍士兵列隊下船,迅速在碼頭上集結……

城頭上,柴紹凝視著唐軍士兵的被騎兵殺戮和在驚惶之下投降,他心中充滿了無奈,柴紹低低嘆息一聲,他現在終於明白秦王為什麽對河西走廊失守那麽痛心了。

唐軍失去了騎兵,在隋軍強大的騎兵沖擊下,步兵真的難以抵擋,沒有了騎兵的協防,又失去了江面上運輸的支持,不管他怎麽部署軍隊,都難逃這個結局。

不僅是柴紹,城上的數萬士兵,每個人心中都沉甸甸的,他們親眼看到了隋軍騎兵力量的強悍無敵,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總是北方軍隊更加強大,原因就在於騎兵,在烈馬橫刀的迅猛沖擊下,步兵委實難以抵擋。

眼看著一隊隊士兵從大船走下來,步兵夾雜著騎兵,軍容整齊,氣勢威猛,就在這潛移默化間,很多荊襄籍將領的心思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

兩個時辰後,在江陵城東,一座長約七八裏,寬兩三裏的隋軍大營出現遼闊的原野上,一座座帳篷迅速紮建,儼如一夜春雨後長出的蘑菇,布滿了曠野。

楊元慶的中軍大帳已經紮了起來,他不可缺少的沙盤也搭建完成,此時親兵們還在收拾營帳,楊元慶卻站在沙盤前考慮著襄陽的情況,他在思慮襄陽會不會再來援軍。

李孝恭會不會孤注一擲,集中兵力打江陵一戰,畢竟自己身在江陵,一旦江陵戰役取勝,那麽唐軍就很可能就會贏得整個荊襄戰役。

“殿下是在擔心柴紹死守城池,江陵之戰拖得太長嗎?”不知何時,謝映登出現在他身旁。

楊元慶瞥了他一眼,搖搖頭笑道:“難道他不死守城池,還要他開城投降麽?”

謝映登這才意識到自己話語中有漏洞,只要能攻下江陵城,柴紹想拖也拖不了,只是……他還是有點擔心,眉頭不由輕輕一皺。

“你擔心什麽?”楊元慶感覺到了他的心事,微微笑問道。

謝映登嘆了口氣道:“殿下,我很擔心我們兵力不足,攻不下江陵城。”

“為何有這種想法?”

“殿下,雖然我們有一萬五千精銳騎兵,但對攻城沒有什麽意義,我們主要的攻城力量還是四萬蕭梁軍隊,戰鬥力稍弱,而柴紹卻率領六萬軍隊守城,還有數萬民夫協防,坦率地說,我們很難在短期內攻下城池,如果長期拖下去,我又擔心我們拖不起。”

楊元慶微微一笑,“我幾時想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