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掉餡餅

山東北部的饑荒一直延續到十二月底,就在李思業幾近絕望之時,一個本不屬於他的大禮包卻意外地從天而降,落到了李思業的頭上,事情還得從宋皇室中說起。

靖康之恥後,高宗南渡稱帝,後傳續數代至寧宗趙擴,在荒淫了數十年後趙擴也走到了盡頭,遺旨傳位於生前預立的太子趙竑。趙竑此人志大才疏,仇視權相史彌遠,沒事時總愛寫‘殺奸賊史彌遠’、‘發配八千裏’等等,寫完後也不收拾,一拍屁股便鉆到煙花之地風流去了。這些書桌上亂飛的字幅自然就成了賺錢的奇貨,史彌遠幾乎每天都能收到幾條趙竑的墨寶,日積月累,見他的字也沒什麽長進,也就懶得再看,賞給下人做了手紙。

等趙擴歸天後,史彌遠也不看什麽遺旨,立即廢了趙竑,改立趙擴的養子趙昀為帝,這便是宋理宗,而將憤青趙竑一腳踢到了湖州。

湖州有一潘姓巨富,世代經商,家中累資億萬,享盡了榮華富貴的潘壬兄弟不甘寂寞,沒事在家總偷偷穿件黃袍做夢,又結交了些自詡為‘賽諸葛、勝周喻’的風流才智之士為謀;潘壬以商人之身,自然最崇拜商家奇才呂不韋,仰慕不足還將自己的表字也改成了‘不韋’。

或許是老天真想開個歷史的玩笑,趙竑的到來仿佛就是潘不韋找到了趙子楚,潘壬兄弟立刻將其視為奇貨,幾番花天酒地之後,三人終於結成聯盟,潘家竭力支持趙竑重返帝位,而趙竑則答應將來天下可與趙、潘二家共之。

潘家兄弟雖有錢卻苦於手中無兵,又不敢公開的招兵買馬,一次潘壬北上經商認識了李全,見其手下有雄兵十數萬,便有心結交,李全也看上了這個有錢的冤大頭,也就答應替潘家兄弟練兵五萬,而潘家兄弟則每年送給李全糧十萬石,錢五十萬緡,但商人呂不韋歷史上畢竟只有一個,潘不韋付了一次定金後見李全無任何表示,便自以為看透了李全,遂不再睬他。

去年蒙古北撤後,丞相史彌遠開始勢弱,沉寂了一年的潘家兄弟又似乎看到了趙宋將滅、潘氏將興的歷史潮流,被野心沖昏頭腦的潘家兄弟再一次找到了李全,答應一次性補給李全兩年的份,即糧二十萬石,錢一百萬緡,條件是李全得錢後必須在半年內交出五萬士兵到湖州。

無獨有偶,蒙古人北撤後,宋國朝廷欲得山東,也重新向李全伸出橄欖枝(李全在淮東時便已經是京東路總管、廣州觀察使,後來北歸山東再降蒙),加封其彰化、保康軍節度使、儀同三司、京東鎮撫使等職,並每年供給他糧三十萬石,錢五十萬緡,條件是要其三年內拿下山東全境,並歸大宋版圖。李全自然來者不拒,欣然笑納,只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拿到宋朝孝敬給他的年俸,李思業便已從密州出兵占領了山東北部。

對於山東發生的一切,潘家兄弟和宋國朝廷都毫不知情,依然按照原計劃將錢和糧食裝船出海,直向山東駛去。

登州守將便是王恩柱,四川重慶府人,從軍前是一家小鏢局的趟子手,年紀約二十七、八歲,生得黑面髯須、聲若奔雷,李思業送他外號‘賽張飛’,是振威軍中出名的幾員猛將之一,因登州人口暴漲、治安惡化,李思業便將他調來登州鎮守,雖然同樣也是糧食奇缺,但因為多少能有些海鮮山貨補充,所以登州、密州、萊州等靠海依山之地,也就成了容納山東難民的囊袋,僅兩月時間,逃至登州的難民已不下六十萬。

這一日,王恩柱正在登州城內巡邏,他的任務是維護地方治安、管理難民和百姓。

正行走間,突然一騎飛奔而來,一名士兵幾乎是滾下馬來。

“王將軍!蓬萊海面出現一支船隊,打著宋朝旗號。”

王恩柱心中奇怪,沉思片刻便回頭吩咐親兵道:

“速去告訴劉將軍,讓他點齊人馬火速趕來。”

“是!”

所來的宋國之船共有八艘,全部是宋朝最大的‘神舟級’海船,每艘船可運送近三萬石的貨物,它們便是潘家兄弟運給李全的年奉,此時都停在二裏外的海面上。這次負責押運錢糧的是潘壬之弟潘安,他遠遠看見碼頭上有軍隊,心中有些害怕,便讓隨行的謀士,號稱‘賽諸葛’的孔方前去打探消息。

那孔方搖著鵝毛扇駕一葉扁舟,艱難地靠近碼頭,只見一名長的得頗似張翼德的軍官執矛而立,正怒視著自己,他想上前詢問卻又有些膽怯,便對旁邊水手說道:“你問問他們可是李全的手下?”

“我家軍師問你們可是李全的人?”

王恩柱見他們弄錯,又見海船吃水很深象是載滿了貨物,心中便有了計較,他一指帥旗上鬥大的‘李’字,大聲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