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第2/2頁)

黃遵憲曾經寫過一首詠物詩,寫的很好,直接可以拿來作謎面,有興趣的人可以猜一下,全詩如下:

“一朝寄平安語,暮寄相思字。馳書迅已極,雲是君所寄。既非君手書,又無君默記。雖署花字名,知誰箝紙尾。尋常並坐語,未遽悉心事。況經三四譯,豈能達人意!只有斑斑墨,頗似臨行淚。門前兩行樹,離離到天際。中央亦有絲,有絲兩頭系。如何君寄書,斷續不時至?每日百須臾,書到時有幾?一息不見聞,使我容顏悴。安得如電光,一閃至君旁!”

詩裏寫的是相思之苦、別離之情,載體卻不再是手帕、銅鏡、信箋之類的傳統寄托,而是一種能夠“一閃至君旁”的好玩意。

其實答案也很簡單,就是電報。

更早的時候,晚清另外一位大詩人戴啟文也寫過一首詠電報詩,他和黃遵憲立意不同,裏面充滿了國人第一次目睹電報功能的驚奇:“五嶽窮雲海澄練,緯地經天長一線,重洋萬裏紙鳶風,暗地機關人不見。” 無論是黃遵憲,還是戴啟文,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電報“一閃至君旁”、“ 重洋萬裏紙鳶風”的神奇特性,充滿了贊嘆和驚艷,詩人的想象力通過電報這種奇妙的工具而飛揚恣肆,別有一番境界。

他們的觀感,基本上可以代表那一個時代中國人對電報的全部想象。正是這一點驚異,逐漸牽引著電報這種西洋的“奇技淫巧”融入時代的脈絡,融入國人的生活,與歷史進程密切相連,成為中國近代歷史不可或缺的一道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