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竟然不知逃跑(第2/3頁)

摩尼在這一點上卻又有區別,摩尼信封光明,卻是又充滿了爭鬥,摩尼核心的二宗三際,二宗便是光明與黑暗,善與惡。三際就是鬥爭的過程,初為善惡分開,中為惡壓制了善,造成善惡不分,後為光明重臨人間。摩尼教義的氛圍本身就帶有一種鬥爭,也帶有一種強烈的要拯救世界、拯救世人的使命感。

這也是摩尼為何在中國發展不起來的原因,中國百姓,內心中其實是缺少一份對命運的鬥爭精神的,越是承平穩定的時期,生活還過得去的時候,越是沒有摩尼教發展壯大的土壤。摩尼教永遠只在亂世的時候才能稍微嶄露頭角。

這也是摩尼教不被統治者喜歡的原因,傳到中原不到百年,就在唐朝武宗時與佛教一起被血腥鎮壓過,從此摩尼便永遠處於台面之下。

至於後世摩尼教的分支,許多也邪惡化了,變得與最早的教義相去甚遠,比如白蓮教,便是十足的邪教組織。

摩尼教從波斯發跡,裏也有基督教與佛教的影子,其實還有伊斯蘭的影子。摩尼教神話裏也有父神,也有先知,也有佛陀。

寶光一詞也來自摩尼教,摩尼十二神,也叫十二常住寶光王。“寶光如來”的諢號興許不是一個簡單的江湖諢號,也是鄧元覺這個教主自己的教派神化身。

宗教本身是勸人向善,是為人的哲學以及處事的標準。但是宗教一旦狂熱,就會出很多問題。如摩尼教,本身的教義就與其他的不同,就帶有狂熱的含義暗示,在悲苦亂世來臨的時候,也就是摩尼教真正能有所發展的時候。

一個時辰之後,高淳街道上軍漢打馬的腳步聲慢慢散去,高淳城內本身人口就不多,三千人搜查全城也算是人手眾多,但是這身受重傷的寶光如來就這般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之中。

高淳南門在夜色之中慢慢打開,鄭智一馬當先,左邊便是引路的燕青。

三千鐵騎打馬飛奔,官道之上被火把照得明亮。

鄭智內心的怒火已經到得爆發的邊緣,生死鄭智看得輕,卻是也看得重。為了爭奪一份安身立命之本,鄭智可以生死置之度外。也是為了這一份安身立命之本,為了家庭與身邊這些兄弟,鄭智又把生死看得極為重要。

對於今夜之事,鄭智從後怕之中發展出來的憤怒是不言而喻的。本來方臘在鄭智心中並無多少敵對之感,只有讓自己上升功勛,此時這個感覺也慢慢發生了轉變。

有人要自己死,鄭智豈能讓他好活。

高淳城內慢慢回歸平靜,地上馬蹄帶來的聲音與震動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鄧元覺疼得翻來覆去,內心更是難以安寧。有些事情實在出乎了鄧元覺的預料,縱橫江南兩浙的鄧元覺並非第一次做這刺殺之事,更不是第一次與人搏命廝殺,卻是這一次不僅死了八個教中好手,連自己差一點都死在當場。

這也是鄧元覺這一輩子的頭一次,那軍將的勇武歷歷在目,那些士卒的精銳也印象深刻。連那主官一人鄧元覺都知道自己難以取勝,還面對兩個如此高手,鄧元覺心中隱隱有些擔心。

並非擔心自己安危,而是擔心方臘造反的阻力越來越大。從起兵之初到如今,野火燎原一般橫掃江南兩浙,此時出現這麽一個姓鄭的官軍將領,已然就是方臘道路上最大的阻礙了。

忽然鄧元覺像是想起了什麽,開口說道:“如何城中如此安靜,快快出去查探一下。”

身邊的漢子連忙從樓梯而上,頂開灶台之下的鐵板,又頂起鐵鍋,從灶台而出。

片刻之後這漢子又回來了,開口便道:“教主,城中的幾千騎士從南門出城了,火光綿延數裏。”

鄧元覺一聽,心中一驚,口中直道:“大事不好,快快扶我出城。”

“教主,你這般如何能出城,還是在此地靜養一些時日再說。”漢子答道。

“還靜養個甚,官兵出城襲營了,家經略哪裏會是對手,趕緊把消息傳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鄧元覺一邊說話,一邊單手努力撐起自己的身軀,便要往地道出城。家經略自然就是方臘麾下宣州經略使家余慶,也是城外駐紮在固城湖邊的大軍主帥。

“教主,此時我等出城也來不及了啊。官兵都是健馬,我等如何追得到頭前去。”這漢子實在不願鄧元覺拖著重傷之軀還要出城趕路,雖然只有三四十裏,卻也可能讓這鄧元覺身死路邊。

“少說廢話,快走!”鄧元覺竟然自己先邁著步子往地道而去。

漢子無法,只得跟上,架住鄧元覺往前。

不論鄧元覺多麽心急如焚,重傷之下,輕功再如何了得,自然也是跟不上鄭智的步伐。

鄭智眼前,已經就是固城湖灘,湖灘之上已然亂作一團,馬蹄震天而來,還有蜿蜒的火龍照亮整個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