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止兒夜啼(第2/3頁)

嵬名仁明聽言,開口問道:“難不成平夏城比此城更加難打?宋之悍卒與軍備皆在此處,平夏必然空虛,孤軍深入又何妨。”

“大帥,平夏若是有五千以上的人馬,我等前去,必然陷入苦戰,一個月內不可能破城。此時唯有再攻此城,破了此城,便是有糧有甲有軍械,再攻平夏之時,事半功倍不止。”老將說得信誓旦旦,對於平夏城的認識也是足夠,對於自身的需求也有了解。

遊牧戰法,不依賴後勤,必然就靠以戰養戰,破一個城池,占一個地方,便能把自身實力加強不少,遊牧若勝,必然是越打越強。

嵬名仁明聽言,看著地圖久久不語。宋之優勢,就在於先進的生產力與足夠的人口。

那老將見得嵬名仁明不言不語,想了片刻開口說道:“大帥,為今之計,唯有一邊圍困,一邊打造些攻城的軍械,弩炮,投石,沖撞車,雲梯車,不論造得如何,多造一些再說。”

嵬名仁明聽言,點點頭吩咐道:“唯有如此,快快去辦,時不我待,軍中只要會些手藝的,皆可不上陣,全力打造軍械。”

嵬名仁明與這老將雖然如此說,卻是在座眾人心中也知曉,大軍之中,又有幾個匠人,絕大多人連尺寸都不認識。

鄭智正在往湟州去的路上,去湟州,必然路過蘭州,一路之上雙馬飛奔,在大宋境內,糧食與清水倒是無憂。每到一處,都不需要鄭智吩咐,當地主官便開始忙碌起糧草之事,連肉食都備上不少。四戰之地,這一切早就習以為常。熙河蘭湟之地,政治體制也不一樣,已然是軍政主導下的先軍政治。

內地州府主官,顯然沒有這個覺悟,便是派人找他要糧,也是推諉拖拉,敷衍了事。

鄭智急趕之下,倒是把楊可世給追上了,頭前隨意說得一句讓楊可世先回湟州準備,此時鄭智趕上了楊可世,自然同路而去。

鄭智身邊倒是多出了許多馬匹,傷兵皆放在沿路州府地方,馬匹多出來上千,楊可世麾下士卒倒是也有了雙馬。

新城還在苦戰,嵬名仁明似乎別無他法,唯有圍困,時不時在半夜強攻襲擾幾次。也在快速趕工制造軍械。西夏本也有些軍械儲備,奈何靈州一破,一切化為烏有。

湟州城又叫邈川城,楊將軍回來了,士卒們也闔家團聚。從聽到黨項人再次起兵的消息開始,楊可世麾下七八百號士卒日夜都在擔憂之中,一路趕回來,見得湟州安好,家人無事,就是最大的安慰。

鄭智下馬步入湟州府衙,征調了一些糧草與清水,命令麾下士卒休息一日,再出發便又是七八日的馬背奔馳。

馬匹也要休息,各種精料都往馬槽上倒去。

湟州真正在大宋治下的時間也還不久,熙河開邊,也不過是趙佶登基第二年的事情,西北軍將世家王厚帶兵攻下湟州,史稱熙河開邊。奈何王厚三年後就去世了。

如今湟州知府姓李,西北姓李者眾多,只因當初大唐中心便在西北。李唐以長安治天下,長安便是京兆府。唐朝對於西北的控制力是足夠的,當時的黨項人雖然也曾經發展成了藩鎮的態勢,不過也是李唐腳下驅策之犬馬。之後被欺壓無數,也有反抗,也有遷徙,奈何都是徒勞。

黨項皇族的李姓,便是唐末僖宗賜給黨項首領拓跋思恭的,從此黨項首領皆以李姓,直到李元昊建國西夏,才改了一個嵬名。李元昊的兒子卻是又恢復了李姓,西夏皇族從此便是嵬名與李共存。

“李知府,還有一事請你操勞一下,此番遠擊玉門關外之黨項,路途遙遠,還請備一些金瘡藥與羊毛皮。”鄭智從未如此一人雙馬一刻不停的趕路。頭前也有幾次急趕,卻也是要配合馬匹的腳力,多有休息。

這一次完全不同,雙馬換騎,一路狂奔,終於還是出了問題。便是鄭智自己,大腿兩側與屁股,多有破皮之處,實在痛苦。

雖然天寒地凍之時,感染的可能性相對較小,奈何還有原路要趕,必然要做一些處理,還要改善一下士卒騎乘的舒適性。順滑的羊毛皮自然是最佳的坐墊了。

“鄭相公放心,下官這就派衙差挨家挨戶去收購,三四千塊羊皮,應當不在話下。”好在西北幾番大勝,羊毛皮這種東西還是不缺的。湟州都是邊民,對於兵事,從來都是鼎力支持的。不比內地民眾,大概都把戰事當作故事來聽,多是事不關己的態度。

折可求終於趕到了平夏,此時平夏,又聚起了四面八方趕來的一萬多士卒。倉促聚兵,在這個通訊原始的時代,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還要先招收老卒。

各個州府之兵,便是如此一千兩千往前線送。

若是當年沒有卸甲,幾萬西軍悍卒此時囤積在新城之中,嵬名仁明也不會圍困新城這麽久,只怕早早就退兵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