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鄭相公見諒(第3/3頁)

馬便是有這麽個好處,靈性牲畜,大多會自己避讓著阻礙物,不會一頭撞上去。不論敵我之馬,總會下意識避開對方的道路。這也給史進平添了一些助力。

李仁禮抱頭鼠竄,身邊喊殺震天,唯有李仁禮想方設法去拜托越來越近的敵人。

鄭智殺人無算,擡頭已然出陣而去。這回出陣,鄭智並未再大範圍繞道轉向,而是拉住馬匹,聚兵列隊。

李仁禮忽一擡頭,一只快速而來的手臂從空中飛馳而過,手臂上還有鐵甲包裹。

李仁禮直覺得自己騰空而起,隨即重重砸下,胸腹砸在了一處凸起之物之上,疼痛難忍。

轉頭再查看一眼,眼前唯有不斷後退的地面與往前的馬蹄。

李仁禮終究不是嵬名仁明,不是那員金甲猛將,而是自小讀書的大夏舒王殿下。

就這般被史進從馬上提了起來,扔在了自己馬鞍面前,馬鞍的凸起讓李仁禮疼得蜷縮著身體,一時間連掙紮之力都沒有了。

待得史進也出了戰陣,與鄭智匯合之後。把李仁禮往地上一扔,一臉驕傲開口道:“哥哥,幸不辱命,這舒王給你擒回來了。”

鄭智笑著點了點頭,心中也有幾分驕傲與自豪,史進在這戰陣之上,越發的揮灑自如了。

再看頭前敵陣,一去一回兩個回合,已然只剩一半人還端坐在馬背之上。

鄭智見得對面軍陣也在聚集,倒是也不心急,對地上的李仁禮笑道:“舒王殿下,又見面了,幸會幸會。”

李仁禮就在地上坐著,也不站起,口中只道:“鄭智,你待怎樣?”

“聽聞你家在黨項權勢通天,一家三父子皆已封王,你父察哥為晉王,你為舒王,你大哥仁忠為濮王。古往今來都是罕見之事。”鄭智說道。

李仁禮坐在地上,一語不回。父親察哥就死在鄭智手中,仇人當面,不能殺之,還能有什麽好說的。

鄭智見仁禮並不回話,也不在意,只道:“去把仁忠提來,便讓他們兄弟二人團聚一番。順便把皇帝陛下也一並帶過來做個見證。”

軍漢聽令前去提人。

鄭智又擡頭往前方敵陣看去,只見前方黨項人聚在一處,卻是躊躇不前,大概也是發現了自家舒王不見了,已然在猶豫。

鄭智也不下令進攻,只是在馬上等候著。

不得片刻,濮王李仁忠也到得陣前,皇帝李乾順也到了。

李仁禮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便是大禮去拜:“拜見吾皇萬歲!”

李仁忠自然也一並拜下。

李乾順見得戰場局面,哪裏還不知結果,便是主將仁禮都被擒到了面前,大勢已去,嘴唇動了兩下,話語終究還是沒有出口。

鄭智卻是開了口:“陛下,抗旨不尊,不論是在大宋還是遼夏,皆是謀逆之罪,唯有一死。某便代勞了,陛下且做個見證。”

“鄭相公,可否饒恕一命?朕可以用州府之地換他性命。”李乾順聽得鄭智開口就要殺人,心中也是知曉這殺人之事不在於那道不是自己下的聖旨。而是在於鄭智個人,察哥死後,皇族之中,就仁禮仁忠二人皆是中流砥柱,李乾順哪裏能見死不救。

鄭智叫李乾順來做個見證,擺明了是要敲打一些這個皇帝陛下,開口回道:“多謝陛下美意,州府就不勞煩陛下恩賜了,某自取即可。來人,把這兄弟二人脫到頭前斬了。”

牛大帶人上前,七手八腳把兩人往前拖,幹凈利落之下,提回來兩個血淋淋的人頭。

鄭智看得牛大提來的人頭,一副厭惡模樣,口中直道:“提回來作甚,扔到對面去。”

鄭智顯然早就打定主意要殺這二人,察哥死在自己手下,斬草除根是自然。

李乾順把頭轉了過去,不忍直視,心在泣血。察哥乃李乾順親弟,一輩子對李乾順忠心耿耿,這兩個侄兒也是李乾順看著長大的,此時忽然變成兩具屍首,李乾順直到此時才陡然明白過來,自己是這個皇帝已然沒有了多少威嚴,自己已然身在敵營當了俘虜,自己似乎再也不是那個幾千裏江山的主人。

鄭智卻還笑道:“皇帝陛下,往後可要多說些話語,總是某一人說,陛下也不回幾句,麾下士卒見了,某的面子也不好看。”

李乾順終於聽明白了,這人大概也是殺給自己看的,便是自己這消極的態度惹怒了面前這個鄭智。卻見李乾順點了點頭,輕聲答得一句:“朕平日裏便不多話語,鄭相公見諒。”

鄭智聞言淺笑,也不多看李乾順。

一隊騎士打馬沖出,把兩顆人頭扔到敵陣面前。

再看黨項陣中余下兩千多人,已然在打馬西撤。

往西大概也就是這些黨項人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