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某也活不得多久了(第2/3頁)

童貫看得一眼種師道,忽然搖了搖頭,只出一語:“鄭智打哪裏來的?鄭智又是到哪裏去了?”

童貫沒有沒腦的一句話,種師道卻是聽明白了,答道:“太師所言,在下心中清楚非常,這鄭智何許人也,我心中一清二楚。便是因為鄭智如此善戰,這練兵之事才更要著重,不能隨意而為。”

童貫聞言,卻是又沒頭沒腦說的一句:“聽聞鄭智入了草原。”

種師道聽言一愣,這個消息種師道還真不知曉,疑惑問道:“太師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童貫擺擺手說道:“從何處來的消息你便不需多問,卻是這消息千真萬確,便再說一言,女真人把草原南邊無數的部落都給了鄭智。你可明白這個道理?”

顯然童貫並不是如表面那般對於許多事情不聞不問,童貫只是不願多談,更不願發表意見。在這東京城中,對於軍情之事,童貫的消息顯然比許多人更加靈通。何況童貫身邊還有一個吳澤,吳澤離開河北之前,顯然是見過鄭智的,才有那一通救援蔡京的大戲。

至於鄭智與吳澤之間還談論了什麽,想來也只有二人自己知曉。此時看來,吳澤顯然比東京之內的任何人都要消息靈通。

種師道聞言大驚,脫口問道:“女真人何以願意把草原分給鄭智?此事不合道理啊。”

童貫卻是不多解釋,話語說到這裏,意思已然明顯。若是鄭智有了草原,實力的增長便不需多猜。黨項人的例子還歷歷在目,鄭智陣前那些沖鋒陷陣的,有多少是黨項人,種師道也一清二楚。

用外族之人作戰,契丹遼國倒是極為擅長。卻是這大宋朝一百多年,只有鄭智獨一號。

“太師,如此便更要多練精兵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女真人若是真把草原分給了鄭智,那麽金國與鄭智之間,必然達成了某種協議。鄭智兵強馬壯,北無後患,便是南下之時,可如何是好啊?”種師道對於戰略的認識駕輕就熟。話語也說得八九不離十。只是鄭智並未真與女真大金達成了什麽實質的協議。

鄭智與女真的協議,在於戰略平衡,在於雙方實力的對等。這個戰略上的平衡,既可以牢不可破,也可以瞬息而變。就看雙方實力平衡是否會打破。只要平衡一破,戰事立馬就會開啟。

完顏阿骨打話語之中,也說過女真當披甲百萬,意思再明顯不過。但凡女真人有了足夠的實力,便是與鄭智開戰的時候。

童貫點了點頭,只道:“某也活不得多久了。”

種師道的話語,便是在問策,希望童貫開口指點一二。畢竟種師道是西北人,世代都在西北。童貫是土生土長的開封人。此事不來與童貫商量,那便沒有人可以商量了。

卻是童貫所答,言外之意,死後之事,哪管他洪水滔天。童貫不在大宋與鄭智之間作選擇。也是心若死灰的表現。

種師道聽得懂童貫的話語,卻是心有不甘,還要再做一些努力:“太師,關乎江山社稷之事,豈能坐視不理。鄭智強兵南下,山河破碎,百姓流離失所,華夏大地一片火海。太師仁慈在心,豈能容得這般景象?”

“唉……種相公,看你步履蹣跚,頭發花白,想來也活不得幾年時光了,卻是何必呢?你我都老了,朝堂代有人才出,那位李相聰明得緊,不需你我這般行將入木的人操心朝廷社稷之事了。孑然一身之時,自當了無牽掛而去。”童貫長嘆一聲,終於多說了幾句。種師道,也算是故人了。

童貫所言的孑然一身,顯然在說自己。種師道並非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種師道還有心中的忠義,還有一家老小的世代種家。

種師道聞言,慢慢站起身來,到得這般年紀,早已過了胡攪蠻纏的性子。童貫已然心意已決,種師道又能奈何?

從童府而出的種師道,擡頭看了看天空,春日的汴梁,常有陰霾。今日又是陰霾重重。練兵之事,任重道遠。卻已經壓在了搖搖欲墜的種師道身上。

禿別幹大軍,打馬直入漫山遍野的牛羊群中。趕得無數的牛羊四散而逃,撞到一個又一個無處躲避的謨葛失人。卻是禿別幹人自己,也是人仰馬翻無數。

鄭智慢慢勒住馬匹,看著眼前亂成一鍋粥的場面,面色帶笑,只覺得有趣。

看著無數禿別幹人越過人群,往東邊狂奔而去,隨即轉向往東北方向。鄭智並未下令去追,眼前的障礙物實在太多,鄭智也不願意讓自己麾下的騎士也是人仰馬翻的模樣。

便聽鄭智開口說道:“把那個謨葛失人的首領拿過來!”

幾百騎兵打馬而出,阿裏別契坐在馬背之上,愣愣看著自己的部落子民,看著漫山遍野奔逃的牛羊,久久不語。大概心中是以為謨葛失人的末日就要來臨了,或許也在責怪長生天太過殘忍,為何不保佑這些長生天的子民,好好的部落何以會落到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