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縱橫於國,粘罕之悲(第3/4頁)

也不由得吳乞買不動心。卻是吳乞買也有防備,開口道:“鄭智,莫不是你有何詭計?若是我大金與高麗開戰,你不派大軍登陸,反而與高麗聯合起來伐我大金,便也是個好算計!”

吳乞買話語一字一句,眼神緊盯鄭智,便是想從鄭智的眼神之中看到心虛。

鄭智豈會心虛,開口直道:“女真與某,半斤八兩,而今大宋朝廷也在防備與某。某要錢糧,高麗南方多有良田,女真要人口。利益均沾,豈不正好?若是某要與女真開戰,豈有必勝之法?若是把部曲打得損失慘重,大宋朝廷豈能放過某?勃極烈自然是懂得其中道理的,便也不需某在多言。”

吳乞買聽得此話,不言不語,眼神不斷掃視著鄭智。若是真能攻入高麗,對女真百利而無一害,遊牧壯大勢力的辦法千古而來,都是這般。若是鄭智真的如話語所說那般與女真合作攻打高麗,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利益均沾,便是個如何分的辦法?可是到時候我大金與你再來一戰?”吳乞買之語,依舊還是表達對鄭智的不信任。就如頭前宋金盟約,宋人只要燕雲。鄭智卻出了草原,這件事情對於吳乞買來說便是鄭智言而無信。吳乞買說再來一戰,便也是在強調鄭智言而無信。

“此番盟約,某與女真親自訂立,女真得人口之六成,某只要四成人口,地盤以高麗南京(漢城附近)一線為界,南北分之,如何?盟約某必守之,盟約之法本也是君子之約。即便勃極烈不信某,也可以想一下,某與女真,此時雙方皆不想與對方開戰,此便是盟約的根本所在。”鄭智話語極其直白,盟約能不能遵守,實力才是根本。女真與鄭智,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與對方開戰,那麽這個盟約必然就能遵守。

鄭智要與女真一起打高麗,除了因為想得到更多的錢糧以外,鄭智也在謀劃著女真。金國在歷史上為何越打戰鬥力越差?享樂的氛圍與精銳士卒的稀釋才是重要原因。

高麗南方產的糧食,雖然總數不一定比河北多,但是鄭智能征收的比例一定比河北多幾倍。鄭智在河北,還要讓百姓生活富余。在高麗,鄭智想征多少,便能征到多少,幾乎可以不用考慮民生問題。這就是差別。

此時的生女真,剛從山林出來,正是能打能戰的時候。幾萬人便可縱橫天下。沒有奴隸的女真人,便不會有享樂的條件,有了足夠的奴隸,這些女真人才能坐著享受。當人學會了享受,特別是當遊牧民族學會了享受,戰鬥力就會大大削弱。

有了人口的金國,第一件事情便是大肆擴張軍隊的數量,大量的高麗人到時候必然充斥在女真大軍之中,大軍的戰鬥力便會越來越差。高麗人,從不善戰,永遠都是被人侵略的對象。

女真此時看似有錢,卻是缺少物資供應。女真看似能戰,但是女真人的戰鬥力都是天生的,對於軍隊的訓練以及管理都毫無經驗,甚至對真正的後勤供應都沒有多少經驗。龐大的軍隊到時候必然不是金國的倚仗,相反還會變成金國的累贅,經濟上的累贅,作戰中的累贅。

這一點並非鄭智異想天開,而是歷史的證明。一兩萬生女真帶著兩三萬雜兵,便能直入大宋,抓回兩個大宋皇帝。但是後來多了好幾倍的兵力,反而被嶽飛打得丟盔棄甲。主要也有因為士卒素質急劇下降的原因。

金國國內,更因為低下的生產力與突然得到的無數貴重金屬,造成巨大的通貨膨脹,給普通士兵發放的軍餉都要用車去拉,一車的錢還買不到什麽東西。錢並非越多越好,並非金山銀山就是富庶,經濟最基本的道理就是合適的價格有合適的物資可以交換。物資缺乏的社會,再多的金山銀山,也只是通貨不斷膨脹而已。

鄭智也不怕女真人口增多,女真擄掠的人口再多,也不及河北燕雲的十分之一,實在算不得什麽。鄭智要把一個精壯的女真漢子變成一個臃腫的大胖子。

還有一點便是鄭智不會派部曲登陸高麗,鄭智在高麗外海,還有百萬嗷嗷待哺的黨項人,足夠肆虐高麗南方。鄭智顯然不想讓麾下的精兵悍將消耗在高麗人身上。但是女真人繼續作戰,便會讓真正精銳的士卒越來越少。這將也是鄭智將來面對女真人的優勢所在。

鄭智還要給自己爭取一些時間,鄭智的地盤,有錢糧,有人才,有生產力,有訓練管理軍隊的成熟經驗,有足夠多優良兵員。這一切都是女真人不能比的。只要有時間,雙方的差距就會越來越大。

吳乞買想了許久,又與粘罕對視幾眼,端著酒杯喝了好幾口。顯然此時粘罕還沒有權利去決定些什麽,但是粘罕的眼中多出了一些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