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天下將亂,不由人心。(第2/2頁)

號角不時響起,長短不一。到得最後,已然是鼓聲。

蓋毅跟在盾牌之後,邁著飛快的步伐往黎陽城頭奔去,城頭上的羽箭滾石,蓋毅似乎完全視而不見一般。

南下的官道上,黎陽城內出來了幾員鐵騎,飛奔往東京而去!

大風真的起來了,大宋朝的變革似乎真的開始了。隨著這一封書信南下,從此天下震動。

燕王,再也不是大宋朝的燕王!

黎陽城並不能擋住燕王的步伐,憤怒的魯達把黎陽城內的大小官員斬了遍。

屠刀迎著落霞不斷的揮舞,魯達卻在旁邊不斷的喝罵,罵這些當官的無道,罵這些人都是奸佞,罵這些人都該死!

興許有人不該死,奈何世道已變,興亡之下,百姓皆苦。當官的更是首當其沖,這天下之間,並沒有一杆真正的稱量對錯是非的秤杆。

就如魯達在邢州下令斬殺幾十戶家族的滿門男丁一樣。便是那些不更事的孩童又有什麽錯,卻是這些孩童依舊少不得一遭人頭落地。自古人與人之間真正的爭奪,從來沒有宅心仁厚,就如後世一句名言:革命不是請客吃飯。

那兩千多個人頭,是為了殺雞儆猴。若是謀反都還能留下子孫,那這罪名便也太小了,這河北之地,又有幾個人會怕。古人最為注重的就是家族延續,只有家族不能延續的懲罰,才能真正嚇到蠢蠢欲動的人。所以自古,謀反之罪,便是滿門抄斬!無關仁義,無關人心。

鄭智內心之中,也多願意避免這些殘忍的事情。就如鄭智希望接手一個完好的天下,接手一個社會高度繁榮發展的國家,所以面對大宋朝,鄭智的手段總是顯得比較柔和,並不激進,便是不想這個國家因為戰爭變成一個殘破的局面,便是這個局面,也還要鄭智自己來收拾。

就如三國時代,戰亂之前,整個國家五千多萬人口。三國之末,整個國家僅存五百萬到七百萬左右的人口。戰亂不僅是英雄豪傑的故事,也是民族發展的巨大損失。

但是鄭智,從來也不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就如鄭智心軟之下放過了米擒一族,卻是並不代表米擒一族就真的能得到後世所謂的人道主義關懷,這是兩個概念。

這就是鄭智。戰爭,從來沒有正義的,正義只在立場之上。

開戰了,便真的開戰了。

濮陽往西,萬余鐵甲,已然與攻破黎陽城的魯達匯合在了一處。

衛州更是一片火海!百姓都往山林裏逃去,攻城之法,無所不用其極,幾門怒號的火炮,便能讓無數的普通百姓失去幾代人的積蓄。

城頭上的守城之卒,興許從未做過什麽壞事,興許一輩子善良待人,興許助人無數。興許也不願意死。

卻是站在城頭上的那一刻,不論他是想退還是想進,不論他是想戰爭還是不想戰爭,一根羽箭飛來,便也能結束一個善良之人的生命。

鄭智剛剛接到一封朱武手書,千余個字,詳細說明了蓋毅之事,以及蓋毅說的種師道之事,也說明了魯達帶兵南下的事情。

鄭智皺著眉頭,久久不語,書信還在種師中、李綱等人手中傳閱。

種師中雙手顫抖,卻是說出了一語:“這大宋朝,合該滅亡!大哥忠義之心,卻是付與了豬狗!”

興許種師中一語,才真正給種師道的結局定了性。一片赤誠忠心,卻給了豬狗。

書信還在傳閱,卻是大多數人都已經把眼神看向了鄭智。

在場有軍將,有文官,有伺候的小廝,也有負責守衛的軍漢。皆把目光投向了鄭智。

鄭智沉著臉慢慢站起身來,環視幾番,與大多人對了眼神。

“命,吳用從燕京速速趕到河間府。隨軍調用。

命,李綱速往燕京,總攬燕雲軍政。

命,史進,進駐古北關口,帶滄州鐵甲一萬,防備女真!

命,裴宣坐鎮河間,總攬河北政務。調度輜重糧草,以備軍用。

命,種師中,撰寫檄文,傳遍天下。今日我鄭智起兵南下,便要為種師道討一個公道!

命,發放兵刃馬匹給兩萬達旦人與兩萬黨項士卒。不得發放鐵甲。

一概軍政要務,皆以王府燕王大印為準,大小公文再發。”

鄭智要動手了,此時不動手,如何面對麾下這些從西北而來的軍將,又如何面對自己的內心。不論事實真相如何,種師道終究是死在了大宋朝的皇宮之內。

這些從西軍出來的軍將,從種家出來的漢子,如今大多都是鄭智麾下的中堅力量。東京城,必然要遭一番兵禍。

雖然對於鄭智來說,這個節點不好,不是鄭智預計好的節奏。卻也是不得不發。

這天下,就要亂了!不由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