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張良計與過墻梯(第2/3頁)

鄭智在這些軍漢心中的地位,孟朗心知肚明。真在這堡寨之內圍殺鄭智,鄭智若是那手無縛雞之力一擊必中之人,倒也好說一點。鄭智身邊的軍漢若是那貪生怕死,武藝粗疏之輩,便更是好說。

但是鄭智本就是那百人敵的沙場驍勇之輩,鄭智身邊的軍將,眾人更是心知肚明,不是幾百上千精銳鐵甲舍命奮勇圍殺,輕易哪裏能得手?孟朗又到哪裏去找幾百上千願意為折可求舍命去搏殺鄭智的軍漢?即便這一切可行,總要一個能說服人心的借口?就算是有借口,臨時來說服人也來不及了!

真是這般一場慘烈大戰,這堡寨之內,萬余軍漢。會是一個什麽反應?

孟朗唯有連忙說那“從長計議”之語。

折可求已然真慌了神,又道:“從長計議,如何從長計議?鄭智殺機已露,還待某從長計議?”

孟朗聞言腦中急轉,片刻忙道:“相公思慮一下,鄭智豈敢在堡寨之內殺相公?鄭智可是不要命了?那鄭智興許只是想試探相公,你聽那鄭智之言,連人證物證都不看,只聽相公麾下軍將言語解釋。興許那鄭智只是還不十分相信,便要以酒來試探相公是否心虛而已。用這試探來證明相公所言真假。”

孟朗話語,貼合著這一番事情,倒是有幾分道理。折可求面色微微緩和一些,卻是又道:“若是那鄭智真想殺某,又當如何?鄭智向來膽魄極大,更是那殺伐果斷之輩,這般可能,便是萬中有一,這酒也萬萬喝不得。”

折可求一個世家子弟,大小就受人敬重,身居高位。此時之語,已然反應了這個層次之人的真實內心,自己的性命當真很重要。就如折可求能投降女真,也是一個道理。

“相公,這酒喝,也有喝的辦法。末將先代一杯,也拉那鄭智同飲。如此可保穩妥。只要這杯試探之酒喝下去了,鄭智必然會對相公放松警惕,那劉正彥當也在鄭智面前少幾分信任。往後若是與劉正彥起沖突,興許鄭智還能成相公之助力,至少也讓鄭智居中之間,不偏不倚。此酒,對往後之事,多有裨益。”孟朗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轉頭想過來,若這杯酒真是試探,便也證明鄭智並不十分篤定其中之事,折可求若是表現得心中坦蕩蕩,還真有些好處。對折可求未來想掌控整個西北有好處。

便是孟朗知道,這番看起來還算和諧的場面不能破了,否則鄭智必然會各種手段來壓制折可求,甚至當真回頭便是一番大戰。折可求與鄭智開戰,終歸在人心與名義之上,是要落於下風的。鄭智有那天子的名義,更有這西北的軍心。

這和諧的場面保住了,真的過得幾日這番試探。往後折可求當手腳大松,與劉正彥的以後的爭端,那就各憑本事。甚至劉正彥在名義上還要落於下風。因為這誤會都已解開,雙方再起爭端,折可求最好用的借口就是劉正彥無理取鬧。

折可求又踱起了步伐,這試探,不僅是鄭智給自己的,便也是鄭智借著在座的軍將給自己的。自己若真是怎麽也不喝,表現得這般心虛,連鄭智一杯酒都不敢喝。在場二十多個軍將,會是何看法?鄭智還要談那遠獵之事,眾人豈能不心懷各種各樣的猜測?這便是人心離散的開始。

上位者,也難!特別是在這西北,面對這些直來直往的軍漢,做一個心懷鬼胎的上位者,更是難上加難。

折可求停住了步伐,開口說道:“召人來,都在大廳後面等候,待某大聲呼喚來人,立馬都沖進來。”

說完折可求起身往那大廳而回。孟朗自然去召集那些真正心腹中的心腹,那些能不顧世間任何的一切為折可求賣命之人。真正動手殺劉正彥用的就是這些人,兩百之內。折可求便是唯有如此,便也能更加心安一點,心中似覺得有所依仗的感覺。

忠義,終究是有分別的。就如鄭智反朝廷之初,麾下軍將士卒,也是人心不穩,鄭智更是百般手段。被逼無奈的形勢,討個說法的名義,攻訐朝中奸佞的名義。大勝之後兵臨東京而退軍的做法,提升軍漢待遇與榮譽。甚至把嶽飛這種軍將一直留在邊境前線的安排。

便是如此,鄭智才能慢慢收得人心。

折可求此時與鄭智,或者折可求此時在這堡寨之內要殺鄭智。雖然情勢有所差別,但是與鄭智要反朝廷的意義,便也有異曲同工的類似之處。

殺鄭智,顯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鄭智乃大宋朝皇帝親封的燕王,那東京的皇帝依舊在位,鄭智依舊是這大宋的臣子。在江南與京畿文人心中,鄭智是那包藏禍心的反賊。

在這西北,鄭智與反賊這個名頭,壓根就聯系不到一起。這西北,從來也沒有人這麽宣傳過。這西北種家相公的遭遇,人人皆知。這西北軍漢,對於朝廷,不論是卸甲,還是糧餉之事,還是種家相公之事,多少還有點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