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拋餌待魚

危難關頭,張煌展現出了首領級的才能與眼光,堪堪將何應的全盤意圖猜了個透徹,讓臧霸等人很是震驚。

的確,泰山太守何應確實是這麽算計的。

不可否認,這何應雖陰險狡猾、口蜜腹劍,但是對於他把握事物的關鍵,即這份洞察力,也的確是一般人所想不到的。只能說,不愧是泰山太守。

僅僅只是一塊腰牌,何應便瞬間意識到臧霸極有可能與泰山賊的徐巽有牽扯,並且轉念間便想出了一條毒計:他點了兩百縣兵,將臧霸的父親臧戒以及其余一百二十名囚犯在夜裏押解到了西山費縣,並且故意放出這個消息,引誘臧霸前來劫囚。最好啊,連泰山賊徐巽都引出來。

一網打盡!

想到得意之處,何應眼中不由露出了幾分狠戾之色。

“大人如此興師動眾,不會真是為了臧霸那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吧?”

在何應對面的座位中,一名身穿著武官武袍的大漢摸著下巴處的絡腮胡子,笑呵呵地問道。

此人姓馬名延,早些年何應還只是縣令時,他便是何應的心腹副手,擔任縣尉之職,後來何應當了泰山太守,隨後又遷升泰山郡守,嚴虎一路水漲船高,最終榮升為郡尉,在這泰山郡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馬延在泰山的威名不可謂不大,據說此人武藝精湛、有萬夫不當之勇,何應的妻弟、泰山縣縣尉王虎,他的武藝便是馬延一手調教出來的。泰山軍首領徐巽屢次不敢與何應正面交鋒,躲入泰山銷聲匿跡,其實與馬延的存在也不無關系。

“老馬,你也聽說過此子?”何應有些詫異地問道。

馬延哈哈一笑,說道,“以往倒是聽說過此子領著若幹食客上山獵虎的事跡。大人也曉得,老馬我是個粗人,不喜歡那些舞文弄墨的書生,就愛那些豪氣萬丈的毛頭小子,我還想過有朝一日叫那小子到我手底下來當差呐。”

何應聞言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泰山郡,臧氏一族確實是人才,本官也不止一次地招攬臧戒……那個混賬東西也不想想,若不是本官提拔他,他怎麽能從一個不入流的小吏搖身一變成為泰山獄獄曹?可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倒是好,私底下偷偷記錄本官的犯案罪跡。”

馬延睜一目閉一目並不說話,其實他也清楚這件事。泰山獄獄曹,這個官職可不小,簡單地說就是監牢內的管事頭子,論地位與他馬延不相上下。

“似那般白眼狼,大人還留著他做什麽?依我看,一刀宰了得了!”

“不,暫且留著臧戒性命。”何應一五一十地將他的計劃與馬延說了一遍,馬延聽得連連點頭。

“原來如此,大人這是打算放餌線釣大魚麽?不過,大人怎麽肯定那臧霸一定暗通徐巽?”馬延皺眉問道。

何應冷笑一聲,說道,“臧霸若非暗通徐巽,手中怎麽會有徐巽擔任钜平尉時的腰牌?此番本官點了兩百縣兵前來費縣,這人數不多不少,卻恰恰不是臧霸能夠憑借自己之力便能將其父就出去的。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便是向徐巽請援……本官調查過了,去年徐巽反出泰山縣,極有可能是臧戒私下托人開啟城門,使得徐巽順利逃出了縣城。徐巽欠臧戒一個人情,若是他還算個人物,此次必定回來。到時候,你我守株待兔,將他擒殺於此!”

“若是那廝不來呢?”

“不來也無妨。”何應一臉陰狠地說道,“不管徐巽來不來,反正那臧霸勢必會來劫囚營救其父。我大漢律法明文規定:劫囚者,與囚同罪,再加一級,斬立決!若是那臧霸單槍匹馬來了,卻也無妨,本官正好借此機會徹底根除了泰山臧氏一門。”

“大人這個妙計,卑職此時細細琢磨起來,依舊覺得是巧妙非常。佩服,佩服啊!”

隨行的主簿田章又一次地出言贊道。

馬延瞥了一眼田章,自顧自對何應說道,“大人放心,只要徐巽有膽量來我費縣,老馬便親自出手誅殺此獠,將頭顱獻給大人!”

何應聞言面色大喜,笑著說道,“正是對你放心,本官才會打算將徐巽引來此地啊!不過話說回來,你費縣這邊的囚犯……”

馬延輕哼一聲,一臉自得地說道,“大人放心,誰敢在我費縣惹事?就算將此地的一千兵丁都派出去埋伏徐巽,那些渣滓也不敢鬧事!”

咦?這費縣小小的彈丸之地,竟屯紮有一千兵丁?

原來,這費縣並非是尋常普通的縣城,它是泰山郡境內為數不多的一條鐵礦礦脈所在,而大漢朝對於鐵礦的需求,那可是眾所周知的。

相傳在春秋戰國時期,冶煉師們便已研發了[塊煉法],顧名思義就是用整塊的鐵礦不停地敲打,逐漸鑄造成武器的形狀。但只可惜這種鐵(柔鋼)太過於柔軟,還不如冶煉技術已達到巔峰後所鑄造出來的青銅劍堅硬鋒利,因此並沒有成為軍備武器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