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波瀾漸起

——古夜郎國遺址,牂牁——

就當張煌等人將整個西山費縣鬧得雞犬不寧之時,在距離他們極為遙遠的西南,有一位年輕男子正手持著一柄明晃晃的寶劍,昂頭望著蒼穹,臉上露出幾分思索的表情。

該名男子唇紅齒白、貌若潘安,身穿紋有青雲的青色儒袍,腰系玉帶、腳踩騰雲之靴,一對劍眉極為英氣,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令人敬畏的氣勢。

“泰山呐……似乎有點遠?”

年輕的儒士顧自沉思著。

此時再一打量他四周,觸目驚心、令人驚駭,只見在此人周圍廣達數百丈的範圍內,到處都是人的屍體,殘肢斷臂、滿地都是,慘不忍睹。這些人的屍體身穿著黑色勁裝,與漢族服飾大為不同,一看就知道並非大漢朝的子民。

“你……你……究竟是誰?為什麽……為什麽要襲擊我夜郎國?”

在遍地的屍骸當中,有一個滿身鮮血的男子掙紮著從屍堆中爬了出來,雙目充血瞪著那名儒士。此人,正是夜郎一族的族長,丘柯金。

此時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怒、仇恨、以及恐懼。恐懼的原因十分簡單,因為在他面前那名風度翩翩而又看似柔弱的儒士,單憑一己之力便劍挑了他夜郎一族,殺死了夜郎一族所有勇士,共計三千余人。

這可是他們夜郎一族為了要復辟夜郎國所必須的力量啊!

“哈?”儒士聞言轉過頭來,神色淡然地瞅著丘柯金。

見對方並不理睬自己,丘柯金再次憤怒地吼道,“為什麽?為什麽要襲擊我夜郎國?”

儒士終於有了反應,溫文爾雅地說道,“只因你等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不可饒恕的罪行?”丘柯金面上表情一滯,萬分懊悔地說道,“是麽?原來我們夜襲滇國的事早已被漢國知道了麽?”

“哦?”儒士兩道劍眉一挑,有點吃驚地說道,“原來滇國被襲是你們幹的?”

丘柯金張了張嘴,愕然說道,“你不是為那樁事來的麽?”

儒士搖了搖頭。

“那就是……”丘柯金轉了轉眼珠,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然是因為我等襲擊了邊界的漢人……”

“哦?你們還殺了我漢族子民?”儒士的臉上露出了讓丘柯金看來非常危險的笑容。

丘柯金又連說了幾樁事,皆是他這些年來所犯的罪行,但是那位儒士看樣子似乎並不知情。

“那究竟是為什麽?既然不是為這些事,那究竟為何要襲擊我夜郎國?”丘柯金氣急敗壞地吼道。

儒士聞言輕哼一聲,擡頭望了一眼丘柯金的城郭,眼神中泛起陣陣冷色。

順著儒士的視線一瞧,丘柯金心中驚愕不已,因為那空蕩蕩的城郭上,如今只有一面在微風中飄揚的旗幟而已。

【天老子】……

在丘柯金駭然的神色下,那儒士擡手揮出一劍,頓時,一道驚世駭俗的劍氣仿佛颶風般席卷大地,非但那面旗幟被扯得粉碎,甚至就連整座城郭也被夷為平地。

這,絕非人力所能及!

“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不可饒恕的罪行’?”丘柯金的眼中充滿了絕望,氣急敗壞地吼道,“你究竟是誰?!”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恢恢,你可以這麽稱呼我。”儒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優雅地轉身離開了,口中笑道,“夜郎自不量力,妄想與蒼天比高!可笑!可憐!”

【大漢劍儒,天劍恢恢。】

突然,那名儒士站住了腳步,令不知傳承了幾代的夜郎王一陣心悸。

“你……你還想做什麽?”

只見那名為恢恢的劍儒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了幾許困惑。

“泰山郡……怎麽走?”

“哈?”

——與此同時——

“首……領……”

在費縣東側五裏處的樹林裏,單福瞪大著眼睛瞅著他們黑羽鴉的首領張煌,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而在他面前,只見張煌盤膝坐在一塊石頭上,眼神飄忽、吹著口哨,一副我什麽也不知情的樣子。

“首領,您知不知道咱差點就陷在費縣了?差點整個計劃都因為首領失敗了?啊?”

將腦袋湊近張煌,近得幾乎要貼在張煌臉上,單福巴拉巴拉唾沫亂飛。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撅嘴吹著口哨,張煌滿臉心虛地伸手掏著耳朵,眼神飄忽不敢與單福認真的視線接觸。

其實也難怪單福這樣生氣,誰叫昨晚上張煌突然間也不知為什麽就發了瘋,將費縣留守的兩百縣兵殺了大半,並且放過將這座縣城付之一炬,引起了正在追擊泰山軍的費縣都尉馬延的警惕,立馬撤兵回援。

好在單福、李通、臧霸等黑羽鴉的其余成員手腳麻利,順利救出了臧獄曹不說,還釋放了監牢內其余的囚犯們,混淆了馬延的注意,否則,真說不好他們一幫人能否從馬延的手底下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