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極險之任

“義父?這位就是首領(老大)的義父?”

在自個兒的屋子裏,黑羽鴉們圍成一圈,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那張擺在中央的官府通緝令,通緝令上那五千金的巨額懸賞,叫他們驚得下意識地憋住了呼吸。

這張大賢良師張角的通緝令,是張煌昨日向孫堅討要來的。盡管當時孫堅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刻意地追問。可能在孫堅看來,張煌頂多是對太平道的領袖大賢良師張角抱著憧憬之情,這並不罕見。要知道天下有不少對當今朝廷與世道不滿的年輕豪傑,皆對救世濟民的太平道報以好感。若非他孫堅對漢室忠心耿耿,或許也會是其中的一員。

因此,張煌因為敬佩太平道的行事,或純粹敬仰大賢良師張角那位天下聞名的大人物而向他討要這份通緝令作為紀念,這並不奇怪。

“五……五千金……”

注視著那份通緝令良久,李通忽然一翻白眼,整個人咣當倒在地上。這個滿腦子都是錢的貪財鬼,竟然激動地暈過去了,幸虧旁邊太史慈眼尖,一把將其扶住。

“這可真是了不得……”毫不理睬因激動而暈過去的李通,臧霸目視著通緝令發出一陣嘖嘖之聲。要知道,雖說他口頭上對自己身背兩千兩白銀的高額懸賞而苦惱不堪,可實際上,他難免不會因此而有些沾沾自喜。想想也是,畢竟他們黑羽鴉的老大張煌才五十兩的懸賞,而他身為成員卻背負兩千兩的懸賞,這是多麽有面子的事!可如今瞧著這張五千金的懸賞令,臧霸那是絲毫的得意也剩不下了,表情怏怏,欲言又止。

抱以相似表情的還有單福,他偷偷瞄著張煌的表情,心中暗道,這可真是大水沖倒龍王廟了,畢竟前些日子他們還在一個勁地猜測太平道廣收門徒、邀買人心,是否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天曉得太平道的領袖竟是他們黑羽鴉首領張煌的義父?

[這麽說,咱其實也算是太平道的旁系人員?]

單福忍不住幻想起來。其實對太平道,他們並沒有大多的敵意看法,只能說是客觀地作以分析罷了,畢竟如今的大漢朝,實在很難令人心服,但若沒有必要,他們也不想無端端地與太平道牽扯上關系。不過話說回來,倘若他們黑羽鴉的首領張煌確實乃太平道領袖大賢良師張角的義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大,你是怎麽想的?”陳到在沉默良久後,詢問張煌道。陳到的出身,注定他不會對朝廷有太多的感情。甚至於,這種想法對於其他黑羽鴉成員而言亦是如此,畢竟朝廷對於他們來說太過遙遠,相比較而言,他們更加重視兄弟間的情誼,即義氣。

張煌注視著張角的通緝令,沉默不言,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這才搖頭說道,“不對,雖然像,但此人並非是我義父……”

“不是?”單福吃驚地看著張煌,畢竟先前說這張通緝令上的畫像是其義父的也是張煌。

“唔。”張煌點了點頭,拿起那份通緝令放在眼前,皺眉說道,“起先乍一看,我也覺得這就是我義父,但是細細一想,卻不是……在我向義父請辭下山之前,我與義父一直住在钜鹿與常山交界的黑山上,十幾年來,義父一直山中瀑布前的小廟打坐,除了用飯以及傳授我道術,從未離開,哪怕是歇息……而這名大賢良師張角,十余年前便在钜鹿、東郡行走,用活符之術救治百姓,廣收門徒……兩者並非同一個人!”

“首領你肯定?”張煌的話讓單福微微一愣。其實張煌的事黑羽鴉們大多也了解:現今十六歲的張煌,在此之前一直是呆在某座山上與那位收留並且撫養他長大的義父同住,從不曾涉及世俗。直到前年歲末年終,張煌才向懇請其義父容他下山做一番事業,隨後才一路上結識了陳到、李通、單福、臧霸、太史慈。

“唔!”張煌一臉篤信地點了點頭。盡管通緝畫像上張角的模樣因為酷似義父而讓他張煌心中震驚,但是細細一想,張煌卻又不認為他的義父就是太平道的領袖,大賢良師張角。畢竟張煌的義父這十幾年來一直與張煌呆在一起,從未離開。在這種情況下,他義父哪來時間下山用活符之術救治百姓,傳開赫赫名聲?這樣想來,大賢良師張角,與張煌的義父,根本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虛驚一場……]

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張煌心下一松,長長吐了口氣。

對於張角這位太平道‘三賢’之一,張煌可不陌生。盡管未曾碰面結識,但是張煌記憶中卻有許多有關於‘三賢’、也就是钜鹿張氏三兄弟的事跡與評價。

對於張角,張煌對其的評價是相當正面的,畢竟歷史中張角不曾傳過什麽惡行,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口碑極好,絕對稱得上是一位有德的領袖。但遺憾的是,這位太平道與黃巾軍的真正精神領袖過世地實在太早,幾乎是在黃巾軍起義的同時,這位大人物便抱病臥床,繼而逝世,使得當時天下三大黃巾,冀北黃巾、潁川黃巾、南陽黃巾這三支並沒能統一戰線,被大漢朝廷個個擊破。致使這場動輒近百萬信徒的起義,還未正式打響推翻大漢王朝的戰鬥,便已輸在起跑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