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襲來的地劍

最終,丹陽兵與廣陵軍的火拼還是被孫堅強行鎮壓了。

當初孫堅在會稽殺閩族大戰士時所浮現過的異像再次出現了,一頭墨紋的灰虎虛影籠罩著這位驚世猛將的偉岸身軀,‘它’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恐怖震懾力,瞬間便終結了附近所有士卒的猙獰,一種仿佛觸怒了天顏的恐懼彌漫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頭,令他們不知覺地顫抖起來。

“吼——!!!”

一聲仿佛源自靈魂的虎嘯聲響起,猶如氣浪般襲向四周,刹那間,被那陣氣浪穿透的士卒們,一個個皆雙目翻白,撲通撲通接連倒在地上。即便是實力稍強的張煌等人被那陣氣浪擊穿,亦感覺雙目一黑,從骨子裏泛起陣陣寒冷。

恐懼!

這是人對於強大事物的莫名恐懼!

[氣喝?不對,這不是……]

張煌咬牙半跪在地上,遠遠瞅著場中那唯一還站著的男人,江東猛虎孫堅——自打這個男人孤身遠襲‘殺’死了叛軍首領許昭後,軍中將士們便陸續開始以這個尊稱來稱呼這位強者,因為他們想不出,縱觀整個江東,還有誰會比這個男人更加強大。

[太強了,真的是太強了!……這究竟是什麽力量?]

用顫抖的手強行壓著同樣顫抖不停的雙腿,李通瞠目結舌地望著遠處孫堅身體四周所籠罩的那團如影如幻的氣霧,這團翻滾的氣霧,時不時地從中浮現出一頭背生墨紋的灰色老虎,眼若銅鈴、口似巨盆,一對虎牙閃爍著寒光仿佛比神兵還要鋒利。

[不是在做夢吧?]

[這究竟是什麽?]

臧霸與太史慈面面相覷,平日裏膽量不錯的他們,此刻甚至不敢擡頭凝視那頭賣相極其兇猛的虎影,只能偷偷與余光打量。

[莫非這就是‘魂’?]

張煌心中微微一動,他還記得當初那位神秘鬥篷人救走許昭時,曾望著這副姿態的孫堅半驚訝半贊嘆地說了句,說孫堅的體內寄宿著一頭‘魂’,而且還是一頭十分強大的‘魂’。

可是,‘魂’究竟是什麽呢?為什麽明明像是幻影一樣的存在,卻有著如此令人恐懼的威懾力?

張煌實在想不明白,不過就沖著這股不可思議的威懾力,他便決定日後也要想方設法弄一頭‘魂’來,因為那簡直就是零消耗的‘氣喝’,而且威力遠比氣喝‘厲害’地多。

半個時辰後,包括張煌的黑羽鴉在內,淩操、董襲、王卓、韓虎、陳杞等眾多廣陵軍軍士被關押起來,而丹陽兵一方,伯長以上司職的軍士亦同樣遭到了這個待遇,兩者分別被孫堅的赤幘軍士卒關押在相隔很遠的大宅子裏。

值得一提的是,像廣陵軍大將衛芳,丹陽兵裨將安章等‘將階’的武官們,亦被赤幘軍逮捕看押,如此實不難想象這場械鬥的波及範圍之廣。

“這可真是……叫老夫頭疼呐!”

待孫堅處理好一切事物,回去向臧旻老爺子匯報時,老爺子苦笑著搖頭嘆息。

要知道,老爺子本來還想著要提拔張煌為裨將,卻不想竟鬧出這般事故來。

饒是孫堅,亦不禁在心底為張煌感到可惜。要知道裨將可不僅僅只是比都伯高上一階而已,拿普通的士卒來說,他們就算在戰場上再是勇武,殺敵無數,充其量也就只能升到都伯而已,絕不可能榮升裨將。為什麽?因為裨將是已能擁有領兵權利的將階武官,與都伯這種戰場上炮灰隊頭頭的身份根本不可同日而語,若不能被上官看中,就算是窮其一生,也只能老死在都伯這個位置上。自古以來,有多少強悍的軍士用一生來坐穿都伯這個位置?

而如今明明揚州刺史臧旻有意要提拔張煌,可節骨眼上,張煌卻引發了一場軍中械鬥,就算此事追溯根源並不能歸錯於張煌,臧旻也難再提拔張煌,這與‘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是一個道理。

“罷了罷了,如今也只能放那群小子離去了。”思前想後半響,臧旻惋惜地搖了搖頭。事實上,陳杞裨將早已將張煌等人欲辭去職務的事報告了臧旻,只不過臧旻不舍得放走這群每每給他帶來驚訝的小家夥,想將他們留在身邊加以培養罷了。可如今既然鬧出這麽大的事,就算臧旻是揚州刺史,也不好過於偏袒張煌等人,繼續將他們留在軍中。

“傳老夫令:廣陵軍二十六帳都伯張煌,伯長李通、臧霸、陳到、太史慈、單福,肆意妄為,與友軍為難,致使丹陽兵與廣陵軍於夜發生械鬥,傷者三千余人,死者近八百人。……然念在並非上述等人主動挑事,且網開一面,卸除一概軍職,驅逐出廣陵軍,永不登用!由富春丞孫堅將其一並押解驅除出郡!”

“……”孫堅表情古怪地望了一眼臧旻。

雖看似臧旻的懲罰極為嚴厲,非但將張煌等人一擼到底,卸除所有軍職外驅除出廣陵軍,還要將其趕出廣陵郡,永不登用,可實際上呢?張煌等人本來就打算要離開廣陵郡前往東郡,換而言之,臧旻的懲罰簡直就是一紙空談,對張煌等人並沒有多大的實際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