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惡氣

“張寶欺人太甚!”

“實在是欺人太甚!”

子夜時分,在黃巾營寨內帥帳中,十幾位黃巾將領一臉憤慨喋喋不休地咒罵張寶,而波才則負背雙手在帳內踱來踱去,良久,悵然嘆了口氣。

“壞我大計啊……”

“大帥,”大將馬明走到波才身邊,氣憤說道,“張寶這廝,分明不將大帥放在眼裏,仗著兄長大賢良師名義,對大帥指手畫腳、喝三到四,末將實在看不過眼!”

“是啊,大帥!”其余諸將紛紛出言附和。

“諸位心意,波某明白,”微微嘆了口氣,波才負背雙手踱到帳門口,望著天空那輪明月,喃喃說道,“我本心不欲強攻長社,恐壞了將士性命,奈何天意如此……若是我一意孤行,恐怕張寶心中嫉恨,治我等一個犯上作亂之罪,雖說波某心中坦蕩,但是此事若是傳到大賢良師耳中,終究不好看,唉,也罷也罷,波某怕是對不住諸位與麾下將士了……”

與其他諸將對視一眼,祁夏抱拳說道,“大帥言重了,只消大帥一句話,末將等即便是舍了這條性命不要,也要為大帥奪下長社,為大帥出那一口惡氣!”

說罷,其他幾位將領紛紛出言附和。

諸位將領的支持,讓波才心中一寬,轉身抱拳笑道,“諸位兄弟如此信任波才,波才感激不盡,既如此,我等便去會一會皇甫嵩!”

諸將一聽,紛紛抱拳說道,“大帥之令,我等豈敢不從?!”

“好,今日夜色已晚,諸位且各自回帳,好生歇息,待明日與官軍廝殺!”

“諾!”諸位將領紛紛抱拳領命。

麾下諸將一一離去,但是波才的心卻平靜不下來,站在帳門口望著天空中那輪明月暗暗嘆息。

長社城池有兩萬余重兵把守,又有皇甫嵩、朱俊這兩員老將,又哪裏是那麽輕松就能拿下的?

若當真那般輕松,自己又何須冒著這天大風險設下誘餌,期望將那兩個老家夥從長社騙出來呢?

唉!張寶目光短淺、行事愚昧,差其兄弟遠矣!

在帳內踱了幾步,波才仍然感覺胸口有股惡氣難以平復,於是戴上隨身攜帶的寶劍,在營中散心。

而與此同時,在帳中熟睡中的陳驀卻被人一腳踹醒了。

陳驀強忍著困意睜開眼,卻看到張瑯一臉得志地站在帳門口,沖著自己以及周倉等人冷笑。

在前些日子的戰鬥中,這家夥也不知走了什麽狗運,竟然殺死了一名長社騎兵,而且對方還是什長,拎著人頭回到營內領賞。

原本黃巾軍中就編制不全,以至於這廝一下子就當上了什長,職位比周倉、陶志、範力等人還高。

為報當日之仇,小人得志的張瑯每日叫周倉、陶志、範立三伍的士卒輪回換防,而他自己卻與伍內其他四名士卒呼呼大睡。

若不是軍規嚴明,凡重大犯罪有連坐的處罰,也就是[一人犯罪,全伍受罰],周倉、裴元紹、陶志早就一刀宰了這個混蛋了。

“都給我起來!聽到沒?都給我起來!”

“又是我們?”裴元紹氣憤地說道,“為何每日都是我等?卻不見你?”

張瑯冷笑一聲,說道,“我乃什長,如今軍中編制不全,這個帳篷所有人都歸我調遣,我叫你們去,你們就得去!都給我利索點,否則我上報李伯長,叫你們好看!”

“嘁!”周倉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卻被張瑯看到。

“周倉,你什麽意思?莫不是想違抗命令?”

還沒等周倉說話,老兵範立連忙擋在他面前,息事寧人地說道,“沒事沒事,我等哪敢抗命啊!”說著,他暗暗對惱怒不已的周倉與陶志二人使了個眼色。

其實張瑯心中也有點畏懼,怕周倉一時火起不顧一切殺了他,也就不再追問,瞥了一眼陳驀,冷聲說道,“哼,知道就好,還有你,給我利索點!”

就這樣,周倉、陳驀一行十五人,無可奈何地到轅門處換防去了。

四月的深夜十分地寒冷,雖說轅門兩旁燃著一堆堆的篝火,但卻起不到任何的取暖作用,而且此事營內又下了禁酒令,大半夜抱著一杆冰涼的鐵槍站在寒風中,這滋味可不好受。

在轅門處守夜的士卒並不是只有周倉他們,還有其他好些士卒,粗粗一看,光是轅門處就恐怕有上百名,還不包括在營內巡夜的,但是不得不說,周倉他們的位置是最差的,其他士卒好歹還能靠著篝火取取暖,但是周倉他們卻在轅門兩旁的一處箭垛附近,就算是最近的篝火也隔著好十幾丈,那真是半點的暖意也沒有。

“他娘的!”周倉、裴元紹、陶志三人異口同聲地罵了一句,眾人一聽笑了,也算是稍稍緩解了一下低沉氣氛。

“真冷啊!”伍長範立縮著身體蹲在轅門一根木頭後使勁地搓著雙手,隨即又站了起來,搖頭說道,“不行了,得活動活動,我去營內巡夜,有誰想去的?”他這話不光是對自己伍內的士卒所說的,其中也包括另外兩伍的士卒,畢竟除了張瑯那一伍外,其他三伍的關系都很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