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汜水關戰事之始!

“司徒當真不累麽?”望了一眼眼前倦容滿面的江哲,司馬懿小心問道。

“你覺得呢!”江哲望著棋盤,擡頭說道,“事分輕重而已,仲達請!”

“是!”司馬懿捏起一黑子,隨手落於棋盤,望著江哲由衷說道,“雖下官一路隨司徒而來,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所聞,兩日間急行兩三百裏,如此苛刻麾下將士卻無半點不滿,司徒之統禦,下官佩服!”

“統禦?”江哲愣了一愣,微微一笑,取起一白子落於棋盤,打了個哈欠說道,“該你了!”

“不是麽?”司馬懿隨手下了一子,凝神問道,“我觀司徒方才收攏人心之手段,的確高明至極,下官遠遠不及……”

“我卻是明白文和為何如此警惕你了!”望著司馬懿,江哲微笑說道。

“唔?”司馬懿面色一滯,皺眉拱手說道,“願聞其詳!”

“你,”江哲一面將手中棋子落於棋盤,一面淡然說道,“功利之心太重,所行之事皆求利益,我卻問你,你方才難道不曾看到這間守衛將士是如何慘容麽?苦戰三日,從三千余人猝然減至數百人,猶奮戰不已,我所做的,僅僅是叫他們下關歇息,卻不是什麽收斂人心之手段……”

“非是手段麽?恕在下冒犯!”司馬懿深深吸了一口氣,望著江哲一字一頓說道,“我觀司徒,亦至極限,就算行軍途中,亦有數次險些跌落馬下,顯然亦是疲憊至極,然而此間卻猶欲親自守夜,非是手段,又是什麽?”

“功利之心太重……”江哲搖了搖頭,取過旁邊茶盞輕抿一口,凝神望著司馬懿說道,“此間將士浴血奮戰,生死難顧,而我,不通武藝,於守關之時幫不上任何忙,些許小事,能做便做了,此乃出自本心,豈是手段?”

望著江哲真摯的眼神,司馬懿心中有些動搖了,皺眉說道,“司徒行如此‘高義’之事,此地守將必定是感恩戴德,莫非司徒心中不曾存著此心?”

“呵呵,”江哲搖頭一笑,直直望著司馬懿說道,“我以誠待人,人必以誠待我!耍弄手段,終會被人識破,唯有用真心,方可收復他人,如今黃巾起兵犯境,生死攸關之際,當是要眾志成城,聯合抗敵,個人之利,又豈有三州之利重要?”

“……”這江哲究竟是怎麽做上司徒之位的?以誠待人,人必以誠待我?笑話,需知人心之事,最是難測,你如何你保證他人便會服你?我思若不是你手掌大權,將士們早早便……等等!

或許有些道理……望著江哲淡然面容,司馬懿心中有些籌措了,猶豫一下,遲疑問道,“敢問司徒,對這亂世可是心存大志?”

“大志?”江哲望了一眼司馬懿,笑著說道,“我只求盡我之力,早日平定這亂世,叫天下百姓早日復歸安定便可……”

“那麽平定亂世之後呢?”司馬懿眼神一凝,如今天下喪主,這可是千載難逢……

“平定天下之後?”江哲托著下巴想了想,沉思說道,“去徐州住段日子吧……”

“徐州?”為何是徐州?難道?司馬懿心中閃過一連串疑問,隨即頓時醒悟。

江哲……可是徐州人士啊……

嘖!這江哲……我平生從未見過如此之人,當真是怪人,摸不透……摸不透……若是曹孟德能成就霸業,那你可是功臣,留名於……

“我觀司徒平日,不求全力名望,是否司徒寄於留名青史?”司馬懿追問道。

“青史?”江哲愣了愣,下意識問道,“我可留名青史?”

“為……為何不可?”司馬懿比江哲還要愣神,遲疑說道,“司徒名滿天下,不論曹公勝敗,皆是可留名青史……”

“這倒是不錯啊!”江哲撫掌大笑,若是日後自己同學、朋友看到霸主曹操帳下,有個名叫江哲的謀士,那會是什麽模樣呢?

“……”望著江哲雖面色欣喜,然而眼神一片清澈,司馬懿有些疑惑了,這家夥不求權利、不求名望,對留名青史亦不是很在意,他求什麽?

難道他別無所求?怎麽可能!

如此看來,要摸透此人,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仲達?”

“唔?”司馬懿回過神來。

“該你了!”江哲微笑說道。

“哦……是!”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局者之所以‘迷’,乃是因他心中執念,這江哲無欲無求,是故看得清、看得明,著實可怕,日後要加倍謹慎,徐徐圖之……

然而,兩人僅僅是下了一盤,便就此罷了。

不管是江哲也好,司馬懿也好,都已到了極限,就連舉手之力,怕是也無。

幸好一夜無事。

次日,癱坐在椅子上熟睡的司馬懿緩緩睜開雙目,一睜眼,便望見江哲站在關墻邊望著外面景象,心中著實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