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梁丘對長孫:初回合

“你這家夥……你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麽麽?!”

在竹林坡梁丘軍兵營靠近帥帳位置的營欄角落,陳綱抓著謝安的衣襟將其推在木欄上,雙目隱隱露出幾分怒火,壓低聲音怒聲說道,“這個時候放小姐出戰,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麽?”

陳綱心中那個氣,他原本希望謝安能夠勸說他家梁丘舞暫時避戰不出,免得重蹈當年在冀北戰場時的覆轍,沒想到出帥帳沒多久,他便接到了出營迎戰的將令。

這不,陳綱當即便找到了謝安,要向他問個清楚。

“陳二哥息怒,且聽我一言!”謝安伸手拍了拍陳綱的手,示意他放開自己,說實話,他對陳綱這般無禮的舉動並沒有什麽惱怒,在他看來,陳綱雖然為人魯莽,但著實是一位忠義之士,對梁丘家、對梁丘舞忠心耿耿,要不然,也不會冒著以下犯上的危險,對他這位梁丘家的姑爺無禮。

“好,陳某倒是好看看你能說出什麽來,最好能叫陳某心服口服,否則……”說到這裏,陳綱感覺有些憋屈,畢竟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拿謝安這位姑爺怎樣。

謝安很是識趣地忽略了陳綱眼中的幾分無可奈何,沉聲問道,“陳二哥知曉如何治水麽?”

“治水?”陳綱愣了愣,皺眉說道,“我去了解那玩意做什麽?——你小子少給我岔開話題!”

“並非是岔開話題,”搖了搖頭,謝安正色說道,“治水的良策並非是靠[堵],而是[疏導],[堵]而不[疏],一旦決堤,利害更甚於前者……從某種意義上說,治水與調理人的心情,亦有相似之處!”

陳綱雖然為人魯莽些,但卻並非蠢人,聽謝安這一席話,他隱隱約約仿佛也摸到了一些關鍵,思忖半響,皺眉說道,“倘若叫小姐出戰就是你所謂的[疏導],那我等曾經在冀北戰場……”

“不不不,不一樣,”搖了搖頭,謝安正色說道,“冀北戰場上,幾位兄長多半只告訴舞兒要贏,卻未告訴她如何贏,贏了之後會如何……”

“這重要麽?”

“當然,舞兒可是個很單純的人,為了防止她自己胡思亂想,自己給自己增加許多壓力,有些事,最好要提前說清楚……再者,此番只是演習,舞兒心中的壓力並沒有六年前冀北戰場時那樣沉重……”

放開了抓住謝安衣襟的右手,陳綱皺眉說道,“說說你的目的!”

聽聞此言,謝安就知道陳綱並沒有聽明白,思忖了一下,說道,“唔,這麽說吧,陳二哥真以為,舞兒對她[那時候]的事,完全就沒有印象麽?”

“那時候……”陳綱疑惑地望了眼謝安,繼而心中恍然大悟。

“其實她有印象,至少有些印象,但是,她下意識地不想提起。至於理由,我想就不用解釋了……”

“唔!”陳綱默默地點了點頭。

“舞兒這兩日一直很煩惱,湘雨步步緊逼,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弄個舞兒壓力相當大,她很清楚,平常時候的她,在耍陰謀詭計的方面,她絕非是湘雨的對手,要擊敗湘雨,就只能依靠……”

仿佛猜到了謝安接下來要說什麽,陳綱連連搖頭,沉聲說道,“不行,絕對不行!”

“陳二哥莫急!——舞兒也知道這樣不行,是故,她選擇了聽取陳二哥與馬聃的建議,避戰不出,這對她而言,這是一件相當委屈的事……她可是被稱之為[炎虎姬]冀京第一戰力,避戰不出這種事,想來壓力非常大,對麽?”

“……”陳綱聞言長了長嘴,繼而默默地點了點頭。

“所以說,[堵]的辦法是行不通的,這兩日陳二哥也瞧見了,舞兒的心情越來越暴躁,倒不是自誇,但陳二哥可以想象下,若是我不在這邊……”

陳綱聞言面色變得凝重了許多,在思忖一番後問道,“如何疏導?”

“讓她出戰……絕不能對她說[輸了會如何如何]這種話來增加她的心理負擔,而是要讓她明白,[贏了會如何如何],事實上這兩者並沒有什麽不同,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這就是語言的藝術……陳二哥不明白麽?唔,這麽說吧,就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麽說明白了麽?”

“啊?”陳綱一臉古怪地望著謝安。

似乎是看穿了陳綱心中所想,謝安笑著說道,“陳二哥不必猜疑,舞兒也有她想要的,比如說,擊敗對面那個不乖的女人……”說到這裏,謝安亦有些咬牙切齒,畢竟長孫湘雨這兩日所用的招數實在是太陰損了,將原本空氣清新的營寨弄得臭氣熏天,連帶著他亦是深受其害。

這不,連謝安都想要好好教訓一下對面那個不乖的女人。

陳綱聞言愣了愣,繼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在思忖了一番後,皺眉問道,“你有把握麽?”

見陳綱焦躁的心情似乎已平復下來,謝安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陳二哥在擔憂什麽,放心,我已用另一種口吻告誡過舞兒,用增加難度的挑戰方式,不許她今日施展[霧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