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投石問路(第2/5頁)

是故,一般在青樓內,很容易見到許多文人墨客在此吟詩作對,為了便是引起二樓雅間內那些名妓的注意。

當然了,這不成文的規矩也不是死的,就拿謝安在冀京的風流往事來說,他就不需要遵從這條規矩,若是他的妻子梁丘舞、長孫湘雨在冀京實在是名氣太大,謝安早被那些蜂擁而來的名妓們給吞了。

但那只是在冀京,眼下在廣陵,自打謝安坐下後,除了幾個伺候酒水的女子外,有人過來搭理麽?沒有!

理由很簡單,謝安在廣陵的名氣,遠遠不如鄧元大,不如此人具有影響力,除非他打出冀京朝廷刑部尚書的官職,當然了,謝安是絕對不可能這麽做的,因為這實在是太丟人了,逛一回青樓還要用官職來顯擺,這會令人笑掉大牙的,甚至於此事若是傳到冀京,毋庸置疑禦史台會參他一本,參他罔顧朝廷命官顏面。

在這種風花場所,可以擺弄學問,可以顯擺家勢,可以炫耀財富,唯獨不可以顯擺官職,畢竟你不要顏面,朝廷還要顏面,不是麽?

“少說廢話!”以鄧元那囂張跋扈的模樣,顯然不可能對那老鴇客氣,猛一拍桌子,冷聲說道,“你替本公子去轉告玉書姑娘,本公子要見她!”

鄧元口中的玉書姑娘,指的便是這迎春樓的當紅頭牌名妓,[四姬]之一,[蜃姬]秦可兒,[玉書]是她的[牌名],簡單地說就是她們這些風塵女子在青樓內謀生時的化名。

畢竟再這麽說,在青樓謀生也斷然稱不上是什麽光宗耀祖的事,有些女子無奈流落風塵,感覺愧對父母長輩所取的名字,所以在青樓內有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不可以稱呼那些女子的本名,這是對該位女子的不尊重,甚至是侮辱。

就拿[蜃姬]秦可兒來說,你可以叫她玉書、玉書姑娘、玉書小姐,但是不可以叫她秦可兒或者可兒,這是對她的不尊重。

流落風塵時間越久的女子,就愈發在意這類事,你叫她們的本名比出言侮辱她們更加嚴重。

“鄧公子要見玉書小姐?這個……”聽聞鄧元的話,老鴇的臉上當即堆滿了苦笑,為難說道,“玉書身體不適,恐怕……”

“啪!”鄧元重重一拍桌案,打斷了老鴇的推脫,兇神惡煞地盯著老鴇,冷笑說道,“又身體不適?——怎得這般巧?本公子每回來她每回身體不適?”

見鄧元發怒,老鴇正要辯解,忽然從旁傳來一聲冷笑。

“看不出人家玉書小姐壓根就不想見你麽?傻蛋!”

這句話猶如滴入滾燙油鍋的涼水,叫鄧元心中的怒火頓時便炸開了。

“是哪個混賬東西說的,給本公子站出來!”

話音剛落,除了謝安與書生墨言那幾桌外,其余的客人紛紛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鄧元憤怒的雙目。

“方才是你說的?”鄧元滿臉怒容地盯著數丈外桌旁自顧自喝酒的書生。

很顯然,那位書生正是墨言。

“是本公子說的,怎麽了?”書生墨言淡淡地瞥了一眼鄧元,毫不在乎鄧元身旁那十來個惡奴。

想想也是,他有謝安手底下四十來個武藝高強的刺客做後盾,會畏懼鄧元那些人的恐嚇?退一步說,就算是沒有謝安那些刺客相助,以他的武藝,也不會去在意鄧元那些人。

“墨……墨公子?您何時來的?恕老身眼拙方才真沒瞧見您……”老鴇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打圓場,連連以目示意墨言。

老鴇方才當真是沒瞧見墨言麽?顯然不是!在她看來,這位書生也算是樓裏的熟客了,這幾日來更是花錢無數,她可不想這位金主與鄧元起什麽爭執,壞了生意。

但可惜的是,墨言這回的目的就是挑撥鄧元,又豈會在意她,在瞥了一眼鄧元後,書生冷笑說道,“玉書小姐那是何等身份,豈是你說見就能見到的?”

那鄧元原本見老鴇出來解圍,知道對方恐怕也是青樓內的熟客,原本倒也不打算怎樣,可如今見墨言這麽一說,他心中的怒氣頓時被激了起來。

“怎麽?你以為本公子就見不得玉書姑娘麽?——你可知道本公子是何人?”

墨言聞言哈哈一笑,說道,“鄧元啊鄧元,本公子當然知道你,城內王家嫡子,知府張大人的小舅子,可那又如何?——還不是跟在下這個窮書生一樣?欲求見玉書姑娘一回而頻頻被拒?”

“你……”鄧元聞言大怒,不悅罵道,“本公子豈能跟你這個窮酸書生一樣?”

“難道不是麽?”墨言聳了聳肩,故作不在意地說道,“在下一介窮書生,欲見玉書姑娘而不得,足下家勢顯赫,照樣也見不到玉書姑娘……在下聽說,鄧公子這數年來頻頻來此,求見玉書姑娘上百回,可你瞧見了麽?沒有!”

“……”鄧元氣地滿色通紅,狠狠瞪了一眼墨言,轉頭對老鴇怒聲說道,“老鴇,今日本公子定要見一見玉書姑娘,倘若你再敢阻攔、推脫,可別我不客氣!——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