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妻弟、姐夫(四)(第2/4頁)

兩三支火矢,轉眼工夫便可放盡,只要敵軍注意防範,幾乎起不到焚燒敵船的作用。

“大帥,咱還強攻麽?”偷偷望了眼枯羊的表情,王建猶豫著說道,“要不然,今日在周軍水寨前耀武揚威一陣也就算了。他若出戰,我軍便戰;他若不戰,必定有損於士氣,如此,我軍就算退去,也不算徒勞一場。——回營後叫將士們加緊制造箭矢,以待來日……”

不可否則,王建的建議的確也算是頗為穩妥,但是枯羊卻並不滿意。

打擊周兵的士氣?誰不知他家姐夫謝安最擅長調動、激勵麾下士卒的士氣?當初在湖口時被劉晴與伍橫用十萬兵圍了十五日,其麾下八萬大梁軍照樣一個個士氣如虹,枯羊可沒指望用這種無關痛癢的士氣上的優勢來取得最後的勝利。

“攻!——下令強攻周兵橫江水寨!今日定要切實地打痛周兵!”

枯羊下達了他身為一方神將與渠帥的命令。

與此同時,在周兵橫江水寨的帥帳內,謝安正端著秦可兒細心炮制的茶水,悠哉悠哉著品著茶。

而在帳下左右,廖立、成央、齊植、張棟、歐鵬、唐皓等大將分列於兩旁。除了費國與馬聃外,事實上八賢王李賢還臨時調走了蘇信與李景二將,畢竟二將善於率領騎兵,可以說是場場戰事的先鋒騎兵大將。但遺憾的是,二將不酣水性,因此,與其留在這邊無所作為,還不如跟著八賢王前往支援廣陵,萬一廣陵已被攻克,二將也好投入熟悉的騎兵作戰,而不是站在舟船上戰戰兢兢,生怕自己掉入江中。

“大人,您倒是說句話呀!”眼巴巴地看著謝安吃了兩盞茶,周軍大將廖立顯然是忍耐不住了,率先開口打破了帳內的僵局。

眼瞅著寥立那氣憤填膺的模樣,但凡是熟悉他的人,皆在心中暗暗好笑。畢竟,廖立平日裏冷靜時頗為可靠,堪稱是文武兼備的帥才,但是,這家夥很容易沖動,即頭腦發熱,往往被敵軍一挑釁、或者己方陷入不利時,性情就會變得尤為暴躁,恨不得找支敵軍與其同歸於盡,因此,被長孫湘雨喻為只能打順風仗的帥才。

打個比方說,如果叫費國、馬聃、廖立各提五萬兵取一座只有五千兵守衛的縣城,可能費國與馬聃需要動用一萬人馬,並且付出四到六千的兵力才能強行攻下那座縣城,但是廖立呢,雖說他會動力的兵力或許高過一萬,但是,戰後他只損失兩三千;而如果是叫他們三人提一萬兵去攻,費國與馬聃依然還是那個水準與損失情況,而廖立,他則不見得能攻下那座縣城,他是手中兵力越多、戰況越好便發揮越出色的類型,反之就會因為時刻糾結於我方失利於敵方的戰況,心情煩躁甚至是自暴自棄,舍身取義。

正因為這份沖動的性格,盡管謝安已向眾將透露過枯羊與他的關系,但見枯羊這般無禮囂張地在己方水寨外挑釁搦戰,廖立依然還是無法控制心中的憤慨,恨不得替自家主帥狠狠教訓一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舅子。

而相比廖立,其余將領倒是鎮定地多,就好比唐皓,不慍不火地闡述著利害關系,絲毫未見火色。

“廖將軍稍安勿躁,那枯羊在我軍水寨外挑釁搦戰,讓他去就是了,大人不是說了嘛,就眼下來說,我軍水戰並非太平軍對手,何必自找沒趣,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不過大人,其實末將覺得廖將軍所言也並未全然沒有道理,眼下枯羊在我軍水寨外搦戰,倘若我軍毫無表示,豈不意味著我軍懼怕了他?末將以為,如此恐傷麾下將士們士氣……”

“這簡單!”謝安還未搭話,已過四旬的老將張棟撫著胡須老神在在對說道,“我等可傳告全軍,我軍從荊州日夜兼程趕來歷陽,太平賊子知我軍趕路疲憊,欲使詐計誘我軍出戰,其智何其短也!——眾將士且深藏憤慨,靜養些許日子,待氣力充沛,再叫那太平賊軍知我冀州兵實力!”

不得不說,張棟不愧是當年叛軍派往鎮守洛陽的大將,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硬是將己方不出戰的理由編得富麗堂皇,而且反過來貶了太平軍一番,將對方說成是只會鉆孔子的賊匪,甚至於,在最後又大肆宣揚了一番以振奮麾下士卒的士氣。

“呵呵!”謝安聞言輕笑了一聲,畢竟事實上他也是這麽想的。

雖說枯羊是他的小舅子,雖說二人私底下有了某個約定,但這並不代表謝安有必要因為枯羊的一份戰書而出兵應戰,而且還是在明知水戰不如枯羊的情況下。

見謝安微笑不語,張棟便知道自己說中了自家主帥心中想法,撫著胡須面色略有些得意。也難怪,畢竟費國、馬聃、唐皓幾人在冀州兵中的風頭實在太盛,而他張棟曾經好歹也是一方主將,而如今,卻只能在這些正值壯年的將領們麾下擔任副將,這讓張棟未免感覺有些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