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龍脈

聞不見刺中胡桂揚,縱聲大笑,隨即大步後退,翻身上驢,雙腿用力一夾,毛驢向大門外跑去,聞不見揮動雙臂,細小的暗器射向四面八方,偶爾還從袖子裏刺出一劍,所向披靡,院子裏數十人張惶躲避,沒一個人能上前攔阻。

“今夜豐收,改日再戰。五教一道,福禍自知。”聞不見揚長而去,遠遠地還傳來幾聲笛響。

沈乾元大怒,提著雙刀追趕出去,兜了一圈,很快回來,大概是沒追上敵人,或者是不敢孤身涉險。

沈乾元自視甚高,所以才會單槍匹馬回京城拉攏五行教,沒想到在自己家中竟然遭人闖入,來去自如不說,還殺傷多名客人,令他顏面無存。

聞不見用細劍和暗器擊中了至少十三人,數人當場斃命,另外幾人傷勢不輕,眾人正在手忙腳亂地救治。

各教的長老不在院子裏,沈乾元問了一聲,直奔剛才議事的屋子,果然長老們都在,最令他驚訝的是,“火神傳人”胡桂揚也在,而且還活著,呲牙咧嘴地擠出笑容。

“沒追上嗎?”胡桂揚問。

沈乾元搖搖頭,“你……他沒刺中你嗎?”

“刺中了,被這個東西救了一命。”胡桂揚舉起手中的木牌。

他將駕貼與木牌貼身收藏,木牌堅硬無比,湊巧救了他一命。

胡桂揚覺得這是湊巧,其他人的看法卻不同,何百萬、鄧海升等各教長老,圍著他已經一會了,都盯著木牌,好像那是極其罕見的寶物。

沈乾元也不例外,一見到木牌,立刻走過來,收起雙刀,伸手要拿木牌,半途收手,仔細看了一會,“這是……真火令牌?”

鄧海升雖然年輕,入教時間卻比何百萬更長,點頭道:“看樣子沒錯,否則的話,也擋不住聞氏一劍。”

“可是……”沈乾元目瞪口呆,實打實地說,他從來沒相信過胡桂揚會是“火神傳人”,以為這是火神教玩弄的把戲,目的是避免承擔責任,可是真火令牌的出現,讓他不得不認真考慮“火神傳人”的可能。

“十五年了,五行牌失蹤至少十五年了。”神木教的白笙顯得十分激動,“竟然再現於世,這……五行教有救了!”

上善教的丘連華還有懷疑,湊近看了一會,轉向何百萬,“火神教什麽時候找到令牌的?也不告訴大家一聲,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理應大肆慶賀。”

何百萬退後一步,笑道:“的確是天大的喜事,可令牌是胡公子找到的,我與諸位一樣驚喜,也一樣不明所以。”

鄧海升上前一步,死死盯著木牌,“胡公子,你是怎麽找到令牌的?”

胡桂揚看了一眼木牌,沒想到這東西如此受重視,“這牌子是我家黃狗從地裏刨出來的,還真巧,就在你炸出的那個大坑裏。”

鄧海升臉色一變,急忙擺手道:“我布置的火藥,可是絕沒有埋藏令牌——不對,令牌是炸出大坑之後才放進去的,我根本不在場,火神教沒一個人在場。”

“你緊張什麽呢?看樣子這塊牌子是火神教的寶物,不管是怎麽找到的,你們應該高興才對。”胡桂揚越來越不理解這幫人。

“胡公子不打算將此牌據為己有?”上善教的丘連華問道,語氣中透出一點恭敬。

胡桂揚將木牌往前一拋,“誰要誰拿走。”

面前的幾個人紛紛後退,如避蛇蠍,木牌叭的一聲掉在地上。

胡桂揚笑道:“老實說,五教一道有點讓我失望,被一個聞不見殺得人仰馬翻,如今連塊木牌都不敢接,還說什麽聯手對抗妖狐,大家散夥算了,到外地避避風頭。抓捕妖狐這種事,還是交給錦衣衛好了。我明白,你們都是江湖好漢,瞧不起錦衣衛,視之為朝廷鷹犬,可鷹犬不是白養的,論捉奸捕盜,還是錦衣衛更拿手些。”

太白教的郝百英正要開口反駁,沈乾元擡手道:“如果諸位不反對的話,讓我跟胡公子說吧。”

五教長老互相看了看,陸續點頭表示同意。

何百萬道:“請胡公子收好令牌。”

胡桂揚一手捂著還在疼痛的肚子,彎腰揀起木牌,輕輕敲了兩下,“這東西是木頭造的?”

神木教的白笙兩眼發光,“木生火,真火令牌當然要用木頭制造……嗯,沈兄說吧。”

沈乾元咳了一聲,“此事說來話長,我盡量簡潔一些,如有錯誤,請五教長老指正。”

眾人抱拳表示謙遜。

沈乾元請胡桂揚坐下,將腰間的雙刀連鞘放到一邊,站在屋地中間,說:“當年朱棣以叔代侄,奪取天下,建文帝失蹤,天下莫不傷痛。”

胡桂揚心中暗道:自己雖然拿著駕帖,卻不是錦衣衛,連燕山前衛的試百戶也是有名無實,用不著在意這些反辭。

“普天之下豈無忠臣?非常道不忘建文帝,派人四處尋找,只盼還能東山再起。當時朱棣正在營建北京,一是為了打探消息,二是為了安插人手,以備未來不時之需,非常道派出大批工匠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