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心誠(第2/3頁)

“我的話很可笑嗎?”尚銘臉色一沉。

“不不,只是尚廠公剛才說‘拿回’神玉,讓我想起這幾天來幾乎所有說到神玉人,都用‘拿回’、‘取回’這樣的詞,人人都以為神玉原本就屬於自己。”

“整個天下都屬於陛下,何況神玉?胡桂揚,你已犯下欺君之罪,不要再生謀逆之心。”

“尚廠公言重了,我只說有趣,沒說認可。神玉當然只屬於陛下。嗯……江耘人呢?”

“他沒拿神玉,蜂娘檢查過了,我倆在場。”尚銘的耐心正在一點點減少。

“他當時沒拿,現在正去拿玉的路上,沒準已經到手。”

尚銘與李孜省同時皺起眉頭,對這種說法都不怎麽相信。

“江耘沒被囚禁吧?”胡桂揚問。

“他是錦衣衛經歷,前任首輔和司禮監懷公共同舉薦,既然無罪,誰能關押他?”尚銘語氣中略顯不滿,輕輕一揮手,“總之江經歷沒問題,胡桂揚,你得再給一個說法。”

胡桂揚也學尚銘的樣子輕輕一揮手,只是雙手分不開,必須一塊揮動,“沒有別的說法啦,口說無憑,眼見為實,請尚廠公立刻派人回城,看江經歷還在不在。順便找下己房的一名書吏,四十多歲,叫什麽我不知道,一直掌管書房,江耘上任之後,這人交出書房,但是很可能還留有鑰匙。”

尚銘想了一會,突然跳出車廂。

李孜省往門口移動,“無論你心裏藏著多少秘密,無論你能引來多重要的人物,我都不在意。”

胡桂揚雙手托著下巴,笑道:“胡某這顆大好頭顱,一定為李仙長留著。”

李孜省也離開車廂。

“誰給我解繩子啊?”胡桂揚叫道。

沒人搭理他,片刻之後,車輛重新上路,胡桂揚蹭到門口,將簾子掀開一角向外看去,只見一杆長槍正對著自己,急忙縮回去。

“晚了一步,江耘肯定拿到神玉。”胡桂揚輕聲自語,江耘朋友眾多,遍布天下,他若想隱藏行跡,官府一時半會找不到線索。

入夜之後,車輛果然停在西廠,胡桂揚被擡出車廂,四處看了看,沒發現其它車輛,詫異地問:“袁茂呢?”

十幾名錦衣校尉誰也不回答問題,擡著胡桂揚送進一間屋了裏,往地上一扔,隨即出門上鎖。

“麻煩了。”胡桂揚喃喃道,他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管事的官員不在,這些錦衣校尉不敢自作主張,所以既不解繩,也不送飯,更不會答疑解惑,他們只求上司回來時,犯人還在,原樣不變。

胡桂揚翻身坐起,一點點蹭到墻邊,倚墻慢慢站起,蹦跳著在屋中轉了一小圈。

屋子不大,空無一物,隱隱有尿騷味,乃是西廠用來臨時收容人犯的地方。

“麻煩了。”胡桂揚又說一句,回到墻角處席地而坐,等候消息,聽得肚子裏咕咕叫。

房門聲響,兩人進來,其中一人道:“聊幾句就行,可別動手,這關系到我的身家性命。”

“放心,我就是要問清自己為何受到他的陷害。”

“好,我還得將門鎖上,你想出來時,重重地在墻上敲三下,我在隔壁能聽到。”

“多謝。”

一人出屋,另一人慢步走到胡桂揚面前。

“是左百戶嗎?”胡桂揚笑道。

左預慢慢蹲下,湊近過去,“瞧見沒有?”

胡桂揚仔細看了一會,“挨打留下的傷?”

左預鼻青臉腫,顯然遭受過毒打,“都是因為你。”

“都是因為神玉。”

“別管因為什麽,我就問你一句話,綁我的人是誰?”

綁架左預時,袁茂、樊大堅都沒露面,一察覺到行跡敗露,綁架者立刻四散逃亡,因此整個錦衣衛都沒弄清作案者的身份。

“冤家宜解不宜結……”

“屁話!”左預一拳擊出,擦過胡桂揚的鬢角,正中墻壁。

“你再敲兩下,隔壁的人就要過來開門了。”胡桂揚笑道。

左預收回拳頭,掏出一柄匕首,輕輕抵在胡桂揚脖子上。

“我若出事,隔壁你的朋友要搭上身家性命。”

“算他倒黴,我賠上自己的命就是。”

“他可不在乎你的……”

左預手上稍稍加力,“此仇不報,左某誓不為人,搭上再多性命我也不在乎。”

胡桂揚緊閉雙唇,一個字不說。

僵持片刻,左預將匕首挪開一點,“你想死得痛快?”

“你想幹嘛?”

左預放下匕首,從懷裏掏出一長條青布,往胡桂揚嘴上纏去,“讓你別出聲。”

“神玉。”胡桂揚馬上道。

左預住手。

“呵呵,想要神玉就直接說嘛,何必嚇唬我呢?”

左預將青布纏好,卻沒有系緊,“你聲稱神玉在我手中,我不能白受此冤。”

“當然,而且神玉就該歸你所有,不對,它本來就是你的,因為……因為你最想得到神玉,為此甚至放棄在東廠的大好前途。神玉本無主,唯志誠者得之,見過這麽多人之後,我認為屬你心最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