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提親

直到下了馬車,唐奕還處在異常興奮的狀態。

看到範大神極為嫌棄地把他哄下馬車,並扔下一句,明日再去唐記尋他,就匆匆躲回車內的身影,唐奕還忍不住地傻笑。

範仲淹,範希文啊,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成了他的弟子了?只憑這一點,將來可是要被寫進史書裏的。

擡頭看見街邊福隆雜鋪的匾額,唐奕這才想起,出來是幹嘛的。強壓心中的興奮之情,深吸了一口氣,唐奕邁步走了進去。

此時臨近晌午,張老板多半會在鋪子裏支應。卻不想,唐奕撲了個空,張老板今天壓根就沒來鋪子。

無奈,唐奕只得從鋪子裏出來,直奔張宅而去。

到了張宅倒還順利,仆從稟告了主家,就把唐奕引了進去。只是一進張家客廳,唐奕眉頭不禁一皺,張老板還有別的客人。而且這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早上和六嬸碰到一起的徐牙婆。

這徐婆子去而復返,打的是趁熱打鐵的心思,準備一舉把錢二公子和張四娘的好事說成。

徐婆子見到唐奕頗感意外。

唐奕家敗父亡,迫不得已,十四歲就開始持家,把唐記食鋪經營得有聲有色,在鄧州也算是小有名聲,徐婆子自然認得這少年。

“呦!”徐婆子撇著掉渣兒的老臉,故作姿態,“我道是誰,原來是唐家大郎。”

唐奕連正眼看都沒看這刁婆子,競自來到張老板身前。徐婆子討了個沒趣,臉色一陣發青。

唐奕對張老板板躬身一禮,“小子見過張老板,冒然來訪,多有打擾。”

張老板笑著道:“賢侄,莫要見外!”

說著,就給唐奕讓坐。

徐婆子斜著眼睛,暗暗橫了唐奕一眼,也無趣地尋了座位坐下。

“不知賢侄此來何事?”張老板其實已經猜出一二,但礙於面子,不得不有此一問。

唐奕還沒說話,就聽那徐婆子不陰不陽地怪聲道:“不會是為了馬家小子的親事來的吧?您這主家還真是熱心,下人的事兒都這麽上心。”

“下人?”唐奕歪頭看向徐婆子,“宋統哪條哪律還分出了上人和下人?”

徐婆子被噎的一滯,強辨道:“傭戶不就是下人?”

“恐怕,也只有您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勢力之人,才能把這麽沒品的說詞,講得這般理直氣壯!”

唐奕是睚眥必報的性子,這徐婆子吃錢家,還想拉馬大偉當墊背,唐奕對她自然沒什麽好話。

“馬家與我有再造之恩,別說大宋不把人分個三六九等,就算分,馬家也是小子的家人,而非下人。”

“哼!”徐婆子氣的一聲冷哼。“說的難是好聽,既是一家,你那唐記怎麽不改名叫馬記?”

唐奕怒極反笑,“您老還真是操心不怕爛肺子,管的倒寬。”

“你!”徐婆子被唐奕罵的一句都還不上嘴,厚厚的脂粉都蓋不住一臉的豬肝色。

“你什麽你,小子是來拜訪張老板的,倒是您老算是張家的哪門親戚,張老板還未說話,卻聞你這婆子一頓鼓噪。”

……

“好了好了!”張老板見再爭下去非打起來不可,安撫道:“兩位都是客,給老漢一個面子,莫再爭吵。”

唐奕見好就收,給張老板頷首致歉,坐回去,不再言語。

他是來提親的,可不是和這刁婆子吵架的,壓住其氣焰就可以了。

徐婆子也不敢多言,她也是有命在身,不好在張家面前過份強勢,只好吃了啞巴虧。

張老板見二人不吵了,也暗松了一口氣。心說,這哪是來提親的,倒像是州府大堂。

“賢侄當真是為了馬家之事而來?”

“正是。”唐奕不卑不亢地答道。

“請恕老夫直言!”張老板暗嘆一聲,但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就算再難聽的話,也得說了。

“但說無妨。”

“馬家小子品性、樣貌,老夫看在眼裏,記在心上,是認可的。”張老板欲抑先揚,先挑著好的說。

“但是,徐家嬸子話糙理不糙。說到底,馬家也只是傭戶,無田無產,老夫就算再怎麽看中馬家小子的品性,也萬不能把小女送過去受苦,還請賢侄原諒則個。”

“就是。”徐婆子來了精神。“四娘那可是鄧州一等一的賢良小娘,找什麽樣兒的公子找不著?跟著馬大偉吃糠咽菜,大郎這不是把人往火坑裏推嗎?”

說著,徐婆子轉向張老板,“我看錢家二公子就不錯,錢家什麽實力張老板可比我清楚,四娘嫁過去那可是有福了。”

唐奕一聲嗤笑,“錢二公子不錯?您還真好意思說得出口。”

“錢二公子在鄧州是有了名的紈絝,仗著錢家在鄧州的勢力,欺民霸市,壞事做絕,鄧州城裏誰不知道?也就您這種搬弄事非的刁婆子才能厚顏無齒地誇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