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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假設如此,為何宗澤要迫不及待地打草驚蛇呢?事發後宗澤先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要對此案嚴加查辦,其後卻又稱此事並非官軍所為,案犯一時難以查找。他的話到底可信與否,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這一連串的問題,把王子善搞得如墮五裏霧中,其帳下諸將更是見解不一眾說紛紜。這該如何是好?

王子善自認,若論玩心眼,他是玩不過宗澤的。玩不過就幹脆不玩。於是他決定,在草關鎮事件以及鐘離秀下落搞清之前,其他一切暫且統統免談。他就拿這件事作為對宗澤的試金石。如果宗澤不能交出讓他信服的答卷,他便不可能貿然率部歸順,甚至不得不考慮另作他圖。

這時他想起了堅守孤城太原將近一年之久,最後卻終於降金的宋臣張孝純。當時他為張孝純未能善始善終頗感遺憾,現在卻對他有了新的理解。既然朝廷薄情寡義,他又何苦為朝廷殉葬盡忠?情同此理,如果連宗澤這樣素稱人品正直的官員,都皂白不分地將他王子善視為反賊,都在居心叵測地給他玩弄兩面三刀,那麽他還替宋朝當哪門子的孝子賢孫,他不索性扯旗反了還待如何?他很不希望事情是這樣,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鋌而走險。但是眼前的情況,迫使他不得不做此準備。

因此,他雖然在周虎旺的勸說下,抑制了對禁軍的報復沖動,但是取消了此前命部伍盡量避免與禁軍發生摩擦的將令。取而代之的命令是,各部須加強戒備嚴守防區,如有蓄意挑釁者,不論對方是何人,均可給予迎頭痛擊。

身處汴京城裏的草廬翁很快便得到了這個情報。他很滿意地傳書曾邦才:“兵不厭詐,汝計甚佳。宜再接再厲,推波助瀾,徹底阻絕王與宗之回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