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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消說。閭太尉有何高策嗎?”

“高策沒有。閭某想來想去,只有一條無奈之計。只是——”閭勍頓了頓,表情變得異常嚴肅,“解鈴還須系鈴人,此事唯可借助裴將軍之力了。”

“哦?啊——”裴大慶聞言眉梢一動,旋即輕輕地點了點頭。他這個人雖是性情魯莽,腦子卻並不笨。今晚閭勍突然來牢房陪他喝酒,他就知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現在話說到此,他已完全明白了閭勍的意思。或者說,方才閭勍說到王子善提出宗澤前去談判須帶上他的首級時,他就隱約略猜出了閭勍的來意。所以這時聽閭勍將其意和盤托出,他雖是心頭不免一凜,卻並未感到多少驚訝。

“這不是宗留守的意思,”短暫地靜默了一下,閭勍聲色喑啞地說,“只是我閭某的個人拜托。閭某無能,別無他策。裴將軍如有為難處,絕不強求,只當我閭勍沒說。”

“閭太尉乃出以公心,這個事理末將明白。此中利害閭太尉方才已然講清,且容末將略做思量如何?”直面這道生死試題,裴大慶顯得異常平和。

“好,閭某靜候裴將軍回音。”閭勍知道,如果宗澤下令處斬裴大慶,裴大慶肯定是一百個不服,而宗澤斷然將兇險一肩擔起,卻是讓裴大慶無地自容。雖然裴大慶說要做思量,但他從裴大慶的神情中,已經看到了事情的結果。

多余的話不必再說了,懷著一種難以言表的心情,閭勍面對裴大慶,鄭重地雙手舉樽,將滿滿一大碗酒一飲而盡。

閭勍離去後,裴大慶獨坐桌邊繼續開懷痛飲,一直將那壇釀自豐樂樓的烈性燒酒喝得一滴不剩。是夜三更,他用閭勍遺留在桌上的佩劍自刎於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