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準備抓人(第2/2頁)

李中紀道:“陳都頭,現在天色未暗,我們若是帶著兵丁去拿人,難免就落在有心人的眼裏。洛陽城池廣大,城墻低矮,人跑了想追回來可就千難萬難!”

“不錯!但也不能等到晚上,一是上頭限時,耽擱不得,再者這些城狐社鼠到了晚上就不知流竄到哪裏。不如這樣,我們讓手下換了便服,分頭去拿人。”

李中紀點頭:“都頭此言,正合我心意!不過,到底要拿哪些人,你那裏有沒有消息?”

陳都頭苦笑:“知縣相公沒有明言,只是說有閑漢白日攔路搶劫,搶到了前宰相張知白相公的家人頭上。在城中心白日為盜,極為惡劣,務必要抓拿歸案。不過攔路的到底是哪些人,卻並沒有說,因此這差事極是難辦。”

“我這裏也一樣。現在我們兄弟都是一條繩的螞蚱,差事做砸了誰都討不了好去。不如這樣,到底天津橋附近有哪些閑漢,互相說一說,不要跑了一個!”

“好,到時拿人的時候,兩縣也不要分開。不管拿誰,也不管是歸哪個縣的,都從我們的人裏抽相熟的去做眼。務必一網打盡,不留後患!”

兩人就在橋上商量了抓人的方案,指定了各自要拿的人和地頭,要分別的時候,陳都頭道:“我聽有人說,昨天張相公府上的一個族人張立平,在三司鋪子做完零活後,回家路上被病尉遲帶人堵住,不過並沒有打起來。張相公府上的人與閑漢起沖突的,現在所知就只是這一件,最可能就是病尉遲那幾個人。都頭帶人去,記住千萬不要走了他們。”

“多謝陳都頭相告!既是如此,這幾個人已經在我手裏了,若是讓他們走脫,我這幾十年就是白活了!告辭!”

喝了一會酒,病尉遲隨手摘了一根黃瓜,在菜園裏大楊樹下的草堆上躺了,一邊吃著黃瓜,一邊想著心事。張家已經是虎落平陽之勢,張立平又只是一個普通族人,病尉遲怎麽也不相信昨天的事情能鬧到轉運使那裏去。而且不管怎麽說,自己只是嚇嚇他,最後並沒有動他一根寒毛,轉運使管一路錢糧,還能去操心這種小事?

這種事情誰能相信?

但在心裏,病尉遲總是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弟兄們面前為了穩定軍心,不敢把自己心裏想的說出來,但為了自己安全考慮,也不能置之不理。還是等到晚上,找個衙門裏的熟人問一問,心裏有底。真是不好,便就溜之大吉,江湖上的好漢,哪個在外地沒有相好的兄弟?憑著自己的身手,走到哪裏都不愁沒有飯吃。

旁邊一班兄弟依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吵鬧聲喧天。這些人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從來不考慮後路的性子,張立平的事情說一說也就過去了,誰會放在心上?

正在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推開菜園的門,沿著小路一路走過來。

沒毛蟲看見來人,大喊一聲:“李節級今天怎麽有空?來得正好,且來喝一杯!”

李節級陪著笑,到了跟前接過遞過來的酒杯,仰頭一口喝下,口中道:“好酒!兄弟們好快活!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見了來人,病尉遲一個跟頭從草堆上起來,遠遠就向李節級拱手:“節級好久不見!今天怎麽有空來望兄弟?快快過來坐下,我們喝兩杯酒,敘敘舊!”

李節級道:“兄弟只管快活,不用管我。我在附近有些雜差,覺得氣悶,到兄弟這裏來討口酒喝。略歇一歇,便就該出去辦事了。”

病尉遲正要找他問話,怎麽能夠放過?上來一把抓住李節級的手,按在了旁邊的墊子上,口中道:“那些雜事什麽時候不是做?且過來喝杯酒,吃些肉填填肚子!”

李節級順勢坐下,接了旁邊遞過來的杯子,就喝了三杯見面酒。

喝完,病尉遲道:“節級,我聽外邊的人說,新來的轉運使跟福善坡的張相公有舊?”

李節級嘆了口氣:“確有此事。新來的這位轉運使是天聖五年進士,在殿裏唱到他的名字時天突然放晴,並現金光,為難得的祥兆。張相公那時正在朝裏面做宰相,立即恭喜官家,說是這新進士是天上星宿轉世,天降下來輔佐本朝。這新進士姓徐名平字雲行,中進士之後便就去嶺南邕州為官,平了治下蠻人叛亂,攻破了交趾王城,執了那不可一世的交趾王到京城,獻於闕於,應了當日吉兆。有這個淵源,所以要照拂張家。”

聽了李節級的話,幾個閑漢面面相覷,心中暗道不好。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官場上的知遇之恩,恩同再造。以徐平現在的地位,是必定要報答張知白的。這種報答,可不是平常所說的照拂一下那麽簡單,只怕要把張家徹底扶起來才算。